“服务员,我们的菜怎么还不来?赶紧的呀。”金城市区城南河岸的一家大排档,熙熙攘攘坐满了人。
“来啦,来啦。”人群中一个身材窈窕的女服务员正踮起脚尖利索地回应。“看来生意不错呀,人手都忙不过来,连老板娘都出动了。”熟客们埋头嘀咕,额头和脸上泛着油光。
这时,三十多岁的老板娘穿过人群,轻声在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耳边说了什么?那张俏丽的脸庞朝着路边的方向探了探,老板娘又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这一切都看在朱振刚的眼里,他正依在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前点燃香烟。
没一会,朱振刚一支烟的功夫就等到了他要接的人。“你怎么还是过来了呢?”祝小秋甩着一头长发,戴上朱振刚递过来的头盔,嗔怪道。
“晚上10点,哪里还有车回洛阳。”朱振刚眯缝着眼看手腕上的时间,“小题大做,我明天早上可以坐班车回去。”“你的意思是我过来耽误你挣钱了?”“没有没有,越来越像我爸了,赶紧回家吧。”
从市区到洛阳将近有40分钟的车程。以前路段坑坑洼洼的,近两年升级成了国家二级公路,路面顺畅不说,车程也缩短不少。
摩托车载着二人极速驶过丛山峻岭,月光洒在纽带般漫长的丛林公路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初夏的味道缱绻着春寒,祝小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抱紧我!”朱振刚大声喊,祝小秋只好把双手放进对方的风衣口袋取暖,头斜靠在他结实的后背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缓和了呢?不再玩从前猫抓老鼠的游戏,是年纪大了吗?应该是吧,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所有女孩子期待婚姻的年纪,而朱振刚整整比她大十岁,他简直成了洛阳镇单身贵族中的骨灰级人物。
祝小秋打开家门,瞧见祝之进还没睡,他正单手托着下巴看晚间电视节目,这老头一向是个作息有规律的人。“爸,你又等我?以后我不这么晚回来了,改早上回,每次回来兴师动众的。”祝小秋柔声说,语气里满是愧疚。
“行吧,不过是你表哥自己要去接你的,去了才给我打电话。”“我正要说这事呢,他这么大个人了,女朋友要知道他大晚上要去接表妹,不太合适。”“你也觉得不合适?那以后保持点距离,毕竟不是一家人。”
祝小秋左脚刚迈进房门,就被祝之进的话音拉了回去,“振刚有女朋友了吗?”“指不定有了瞒着咱们,如果没有,你就帮着张罗呗,别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思琪那性子,毕业后肯定留在省城工作,你这几年又跑到金城市上班,虽说离家近,但还是要两头跑……”
没等祝之进说完,祝小秋已经按耐不住了,她截住话头说:“爸,你还年轻着呢,怎么说起话来像个古稀之年的老人,我知道你希望我在洛阳找个好的对象,安身立命,咱们暂时不讨论这个话题啊。”
“你总得找个男朋友吧?谈个恋爱也行,不然还是按你云姨说的,相亲,这样快捷省事。”祝之进皱着眉头,一副替女儿愁嫁的模样,祝小秋仰起头笑得花枝乱颤,她捂着肚子求饶:“行吧,你们只要觉着有合适的人选就安排。”
祝之进听到女儿松口,心里像灌了蜜,许久没有这般甜润了。第二天清早,吴越云敲开祝家的门,祝小秋睡眼惺忪蓬头垢面地接待了她,“云姨,啥事这么着急?”“你爸一早去集市就和我说了你的事,打铁趁热,赶上周末,那个男孩子正好有时间,你们俩约着见见面。”
祝小秋连忙辩解:“云姨,这互联网时代相亲也这么神速啊?”吴越云笑笑说:“是我心里帮你留意着呢,这都好几年了,问你的人排队都排到大院门口啦。”“那还好吧,我也没那么畅销。”祝小秋低声咕哝。
“你给姨一句话,今天安排你们见面可以吗?你爸说你时间紧,明天就回市里了。”看着吴越云迫切的眼神,想起自己昨晚对父亲一时口快应下的事,祝小秋后悔不已,但她已经骑虎难下。
“行,听云姨安排,不过晚上我可没空,得去看我妈。”吴越云听罢挥手下楼,完全融进了媒婆的角色。祝小秋目送她离去,心里想兰海盛的幸福生活已经指日可待,知道他们俩为啥恐婚了,这样的家长制,实乃同病相怜。
“滴滴滴……”楼下传来摩托车的铃声,祝小秋从客厅的落地窗探出头,和朱振刚打了个照面,他嘴里正叼着烟,这副架势持续了五年。祝小秋换好行装下楼,熟络地跨上他的摩托车后座。
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一座人工开采的较为平坦的山坡,这里杳无人烟,放眼望去,一簇簇金黄在绿色的荒野里肆意地跳跃,一直抵达山脚。“哇,满城尽带黄金甲,简直是硕果累累,这橘子有销路了吗?”这是祝小秋一直关心的问题。
朱振刚信心满满地说:“你忘了这是信息产业时代,我可以在网上做推销,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你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第一次听到他在她面前提到哥的字眼,感觉很陌生。
“给你摘点,拿些到金城分给同事尝尝,顺便帮我做广告,免费送上门。”朱振刚嘴角藏着蓄谋已久的笑意,祝小秋见状,直接打趣道:“老狐狸露出尾巴了吧?难怪对我无事献殷勤。”
两个人谈笑间,身后传来一个铜铃般的声音:“刚哥,给你篮子。”祝小秋转过身看向凤琴,神情淡定地瞥了瞥朱振刚,笑容隐在嘴角。“你倒挺有眼力见。”朱振刚接过凤琴递来的竹篮,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很快钻到果园里。
“挑大的。”凤琴对着朱振刚的背影大声喊,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祝小秋打量着约二十出头的凤琴,天真烂漫的年纪,和略显沧桑的朱振刚相衬,俨然有些不协调。
祝小秋悄声问:“这段时间忙吗?看你一早就来果园帮忙。”凤琴耸耸肩说:“还行,不是还有你在帮刚哥吗?”祝小秋皱皱眉,听着话里有话,“我怎么闻到了酸味?”“什么酸味?”凤琴疑惑地看着祝小秋,没一会两个人就扭作一团,嘻笑声传遍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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