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姑娘刚参加完高考，我说，你去看看你奶奶，她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小姑娘说，我这几天要学车，过两天吧。学完车，她的同学又约她吃饭，看电影。
一周过去了。她的奶奶等不及，坐车来了。
她倒了好几班车。那段路很远，从城市的东北到西南，一个长方形的对角线。
她领着小姑娘吃完肯德基，又领她去利群。
她们不停地转啊转，她对小姑娘说：你看好了什么就买，我这儿装不少钱。
小姑娘5岁的时候，她领她超市。小姑娘看中了一套芭比娃娃，200多，小姑娘那时已稍稍懂事，喜欢，又怕大人花钱。
我领她要走，她奶奶说，孩子喜欢就买，钱我有。
弹指间，15年过去了。小姑娘的玩具扔了一拨又一拨，那套芭比娃娃，却一直好好地放在箱底。
生命里还有几个15年？15过去，小姑娘的孩子也好上学了，她的奶奶，如果安好，也快90了。
这是“安好”，如果不安好呢？
02
吃完晚饭，我们在小区里散步，一池的荷花，开得正好。
小姑娘抱着奶奶的胳膊，走走停停，不时发出爽朗的笑，我跟妻子跟在身后。哦，好美丽的黄昏，好静美的时光。
回到家，我提议到楼上的阳光房打牌，可是，母亲有点累。是的，她陪小姑娘走了一天，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母亲睡了。
我一个人坐在阳光房里，泡一杯绿茶。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四个在这里打牌。打牌是母亲提出的，那天晚上有雨，雨敲打着玻璃顶棚，不疾不徐，一株栀子花，在角落里发出幽香。
当时我就想，生命里还有多少次这样美丽的时光？10次，8次……
没成想，仅仅一年，我想再次重续，已是不能。
生命里，有些片段，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无可复制。
有时候，人还是那些人，可是心情已不复当初；有时候，纵有当初的心情，可是，人却老了。
03
诗人说：珍惜与亲人的每一次相聚的时光，因为生命在递减，岁月在变迁，见一次，少一次了。
听之悲观，细思哑然。
所以，再不要把借口推给工作，推给你所谓的事业。再不要说你整天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忙得连喘息的空都没有。
这个世上，比你忙的人很多，比你有本事的人很多，可是，他们依然每周回去看望老人，哪怕只是匆匆的一见，哪怕只是什么都不说，坐坐就走。
你呢，你是不是还在凭着一根电话线，向双亲传递着你所谓的孝敬，你心目中的关心与温暖？
错了。有些温暖是要摸得着的，他们需要的不是钱，他们只希望你没事多回来看看。
哪怕只是匆匆，哪怕只是坐坐就走。
04
有种呼唤叫：“妈妈，你多陪陪我，你再不陪我，我就长大了。”
有种疼爱叫：“孩子，你多搂搂我，你再不搂我，我就老了，走不动了。”
就像今晚，我们一起散步，她们在前面走，我的心在哀伤。
我在想：孩子，还有多少次，你能这样挽起奶奶的胳膊？用不了多久，你就飞出了我们的视线，到另一个地方，去追逐你的梦想，那时候，我们能听见的，只是你通过话筒，远远传来的问候了；
再用不了两年，你有了爱你的人，我、你妈妈、爷爷奶奶，我们想要亲吻你、抱抱你，也是不能了；
再用不了两年，你的奶奶，就慢慢老了，你想挽着她的胳膊，也不能了。
所以，孩子，趁她还能走得动，你真的该多抱抱她，多搂搂她。
她也是你最痛爱的人啊，她一路呵护着你长大。她领你去过很多地方，她给你买过很多东西，还记得那套芭比娃娃？那套爸爸都没舍得买的芭比娃娃。
她一直在攒钱，她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她要攒了等你读大学时花。
她虽然离得远，可是，她的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
你，一直是她最近的牵挂。
所以孩子，你为什么要她坐车来看你？她倒了好几班车，她常常转向。
她已经年老，走一会儿，要歇歇。
所以孩子，你真的该打……
邹扶澜：励志美文写手，《读者》首批签约作家。现居青岛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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