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们都已大了几岁,容貌有了不小的改变
有时我常常感到,童年时代并非真正的童年,那些广阔的日子似乎只是一场梦,在无尽的延伸中一直持续到了今日。是的,今天梦的时代刚刚结束,童年刚刚开始。
无意中得知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如今已快十五周年了,官方有意为这个单纯的冒险故事再续上一笔。网上公布的PV里,主角们都已大了几岁,容貌有了不小的改变,但身后蓝天白云依旧,甚至还有淡淡的飞机航迹。不需要更多的画面,眼里便已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明明只是以幼稚的剧情宣扬被人们无情解构的事物,竟会在此刻直击我的心脏。童年,所谓的童年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狭小的手机屏幕上似乎有风,有从多少年前吹来的穿堂风。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烈日炎炎的夏天放学回家,每每总要溜进人间仙境般的自行车库。车库里门洞众多,总有风从不知名的角落跳脱而出,阳光却泄不进来,只能微微照亮凉风中毛茸茸的浮尘,让人泛起一股微醺的醉意。如果空气中真的有酒,大概也是发酵了太久的八月之光吧。我不知道这穿堂风有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看门的老大爷和他的狗儿们有什么意义,那间叫三得利的永远锁着门的维修店有什么意义,蒸笼里冒着热气的馒头们有什么意义。
当Rapture与Columbia沦为幻梦,当梦里只剩一片虚无,虚无会有意义吗?
想来这世上并无多少意义,虚无主义狂飙突进,日子却依旧广阔辽远。梦里的日子算不得成长,它们只是在积蓄,让我有一天得以把自己真正娩出于世。我有过喜欢的乐队,喜欢到想买上一件印着大大字母的T恤。我有过渴望的生活,渴望到明明只记得玛丽卢这一个名字却仍然梦到属于公路的昏黄夏夜。我有过崇拜的哲人,崇拜到作文必及荒谬与存在。我有过唾弃的时代,唾弃到每每翻出墙外。这个世上繁星罗生,说是深邃高远,其实还不过是贴着我的眼睛闪烁。我喜欢的乐队一个解散了,一个剩下三个中年老头,渴望的生活在地狱里摇曳生姿,崇拜的哲人死于车祸,唾弃的时代背负着原罪与繁荣。当Rapture与Columbia沦为幻梦,当梦里只剩一片虚无,虚无会有意义吗?
大概我一直都生活在偏执的梦里,相信着偏执的事物,捍卫着偏执的思想,眼里是偏执的社会。穿堂风需要意义吗?它吹在我身上本身就是意义的绽放。然而,不偏执本身何尝不是偏执。
概念的陷阱总是令人心碎,那些清澈的蓝天,点染的白云重又充满诱惑。但是能够相信吗?那些被别人、被自己粉碎了无数次的词语,什么是勇敢,什么是光明,什么是希望,什么是友情,什么又是爱?当痛苦的魔王终于毁灭了自己的城堡,他才会重新看到蓝得滴下水的天空,和黑暗中无法看清的公主面庞。
也许世界其实真的就只有那么大,那么简单
曾经向同学借了一台GBA,在板凳上从中午坐到了太阳下山。我已忘记当时沉迷的究竟是光明之魂还是口袋妖怪,但因为断电存档丢失的那一刹那我真的感觉世界熄灭了。也许世界其实真的就只有那么大,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是16-bit或者8-bit的,情感也总是那么简单,我控制着正义去消灭邪恶。又或者,再往前,出生时那一切混沌而温暖的感觉,如同夏天的穿堂风。
我为什么不能在死的时候变成一条大鱼,跃进河里?
我不知道这是否只是一次回潮,或是带着某种质变,我只知道现在我想要的,绝非来自酒神的绝望与癫狂。大地上当然会有巨大的人形机器,夕阳下当然会有橘子汽水的泡沫,众神当然会死于摇滚乐,友情与爱情当然会在蓝天白云下长成参天大树。这世界上有那么多非善非恶的东西让我喜欢,就好像在勇者爱着公主的同时,魔王也爱着公主。就当我是个无知的人,如果王子可以变成沙门,沙门可以变成佛陀,我为什么不能在死的时候变成一条大鱼,跃进河里?
你可曾想过15年后再回到这里,回来看看15年光阴改变不了的东西。你可曾想过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境。
破旧的斑驳校车兜不住澎湃青春,但是那些象征物依旧如昔。当粉红色的帽子在梦中翻飞的时候,你可曾想过15年后再回到这里,回来看看15年光阴改变不了的东西。你可曾想过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境。
世界在我面前日夜演绎,我漫长的童年大概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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