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我和男友分手,从北京搬到上海,后来又被一个朋友拉黑。在某种意义上说,每件事都是一次失恋。
图文并没什么关系难过到睡不着的时候,我会去看黄碧云的《无爱纪》:
“但你不会忘记我。你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于你来说是那么轻,你可以将我当作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样不时吃一下,调调生活的味儿。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念我,想念我对你的执恋,想:我遇到过一个热烈的女子。我却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记,去与想念与希望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
咬牙切齿地痛哭一场,好像就好一点。论深情与痛苦,大概没有人比得过王绛绿。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离开北京的时候,清除外来人口的行动已经开始,等后来看到成群的人流离失所,读到报道文章,“住地下室的人是老鼠”,忍不住落下泪来。觉得自己本来也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虽然我在北京时租的房间完全合规,但是唇亡齿寒,我从来不是什么高端人口。
在那个时刻,我意识到,我和北京缘分已尽。它不再欢迎我,不管是从官方角度还是私人角度。我当然还会怀念它,就像我会怀念前男友一样,但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被拉黑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没什么可说的,确实是我的错。看到“对方拒收你的消息”的提醒,我震惊到头脑一片空白,想了好几种挽回友谊的办法,但都觉得太戏剧化了,最终什么也没做。我在寒冷的上海空气中,差点流下眼泪。——变老的一个特点是,原本铁石心肠的人也变得容易掉眼泪。
第二天,我想通了,这些年反复相互拉黑,我们可能真的不适合做朋友。恋人、城市和朋友,大概都讲究缘分,我也不想强求了。
后来我想起初中时的一件事。同寝室的一个室友被另外的室友疏远,我和室友们关系很糟,她是相对来说关系最好的那个,我就劝她,别伤心,我跟她们关系一直这么差,不也过来了。你们大概可以看出,我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基本上只能用比惨来让对方得到一点心理安慰,幸好一般都是我比较惨,实在没办法,也可以拉其他人垫背。结果她回答说,我和你不一样,你从来没有朋友!
还好,我后来有了足够多的朋友,谢谢你们。
今年唯一拿得出手的成就,是翻译完了一本书。前段时间出版方邀请我做分享,时隔几个月再去翻稿子,竟然觉得恍如隔世,那些曲折复杂的句子,真的是我翻译的吗?那些翻译到三四点的凌晨,眼睛看花了,最后连大脑都无法思考。
选择译者的身份,也是今年的决定。写不出东西,也不再挣扎,努力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至今为止,翻译的书还没有出版过,对我来说是一种侥幸。还不用面对读者,只是等待着。我甚至想过,如果评价不好,就不再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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