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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十月下旬了,也不见天气凉下来。听徐娇学姐说,她的那幅画被于洋选为公益画展拍卖活动的展出的作品之一,苏筱棠寻思去试试能不能用另一幅把它换回来。那幅“夏光年”对她的意义过于特别,如果真有买家看上,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对他的这份喜欢只能私藏不能公之于众。
苏筱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油画社走去。刚好于洋还在里面指导其他人策划这次的活动,他看上去很专心,和平时的吊儿郎当很不一样。或许是过于认真,也没感觉到苏筱棠的存在。她就站在门外等,先是靠在走廊上,后面晒得太热了,就往角落阴凉处蹲,等得都快睡着了。
苏筱棠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她揉着眼睛,想看清那人是谁,那人先一步开口,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苏筱棠以为是自己还没清醒,好像看见了夏光年,可是他怎么在这,他不应该是在B城里吗。等她回过神来,夏光年已经转身进了教室。她有点懊悔,刚刚为什么不回答他,要能跟他说上一句话,也不枉费白跑一趟。
真的是夏光年学长,苏筱棠往教室里喵了几眼。那里明明有很多人,可她却把大部分目光放在了他一人身上。
又是白T,他怎么那么多白色的T恤,要不是因为图案不一样,她都要以为他只有那一件衣服了。
夏光年和于洋在聊天,他一来,于洋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把手搭在夏光年的肩膀,因为身高的问题,于洋还踮了一只脚。苏筱棠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好在对方没发现。
“复学的事忙完没,走走请我吃饭去。”
“要点脸吧于洋。”
直到最后,苏筱棠也没机会拿回那幅画,她明明可以在刚才于洋主动问她是不是来找他有什么事的时候,可以说的,但是画上的本人瞥了她一眼后,都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学长我······没什么事”。苏筱棠被他这么一瞥,心里做的建设全塌了,只能再找机会了。
回到宿舍后,陈倩倩看着她一脸幽怨的样子,忍不住关心:“你咋了,怎么一副别人欠你100万的样子”。
真要是欠钱就好了,这事就没那么复杂了。过于复杂,她还是决定不说。
“我没事,可能是有点中暑。”
陈倩倩递给她一瓶水,还问她要不要喝支藿香正气水。
她的元气就在那一瞬间恢复了,快速伸手挡住陈倩倩开到一半的柜子,咧着牙表情复杂,“不用了不用了倩倩,我好了。”
陈倩倩还是不放心,多看了她几眼,再三确认“真的好了?”
她举起双手做无辜状,“保真,我保证真的真的没事了。”得到她这么坚持的回答,陈倩倩才放过她。
苏筱棠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了,而且霍香正气水她军训的时候喝了一口就吐了好几次,最后教官都拿她没办法,只能改用其它办法降暑。
到底要不要和她说画上的那人就是夏光年,苏筱棠还在想这件事。她进大学来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就是陈倩倩,如果之后她自己发现了,可能会怪她不够相信她,万一影响了两人关系就不好了,最后她做出决定——主动坦白
“倩倩,我和你说件事,你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不要生气?”她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陈倩倩看漫画看的入迷,没有听清她说的,苏筱棠只好提高音量,“其实那幅画我画的是”然而她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陈倩倩又把头埋进了书中。
“谁?”说这话的是张佳,往日里一般好奇别人的事的都是陈倩倩,可这会她却没有认真听,苏筱棠有点生气,她决定要和陈倩倩冷战一会儿。
寝室里的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张佳看了这两人一眼,打了个冷颤,她不想被卷入,迅速拉上了帘子。
午饭时间,她俩又一起出现在食堂,陈倩倩对苏筱棠在和她冷战这件事一无所知,终究是苏筱棠一个人默默地抗下了一切。
明明刚刚来的时候还是大晴天,现在准备回去了却下着倾盆大雨。苏筱棠和陈倩倩只能祈祷雨赶紧变小点。二食堂离宿舍远,要是刚刚听苏筱棠的,他们也不会困在那里。苏筱棠也不知道陈倩倩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每天都能提前知道每个食堂有什么菜,她记得只有一食堂有个每日菜谱群,她怎么就知道今天二食堂有红烧猪蹄?果然啊,她的吃货水平已经到了一种境界。
还是有很多出来晚的人带了伞的,苏筱棠呆呆地看着雨中那群人,他们的鞋都已经湿透了,却还是有顾虑地下脚,看上去有点傻。雨很大,看这下的势头,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
陈倩倩突然出声:“这些小情侣就不能多带一把伞吗”
苏筱棠听到她的吐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男生和女生挤在一把小伞里,男生为了不让女生淋到雨,把三分之二的伞撑在女生那边,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湿了。苏筱棠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很呆滞,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靠近。直到那人出声:“没带伞吗?”
今天这是他第二次和她说话,而且还都是问题,这次苏筱棠反应地倒还算快
“是啊。”只回复了他简单的两个字。陈倩倩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以为是来和苏筱棠搭讪的,故意给他们创造空间,退到一旁去了。
苏筱棠还没来得及继续多说几个字,就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于洋打断。
“苏学妹,好巧啊,又遇见了,你们怎么也没带伞啊?”
于洋把夏光年推开这个动作看上去很自然,只有夏光年知道他的意思。就在不久前夏光年从于洋那知道了她的名字,而且还说她就是那幅画的作者,让他别亵渎这么乖的女孩子。
陈倩倩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时不时往这边瞅两眼,看见又多出来一个男生,她察觉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又默默地挪回到苏筱棠旁边。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筱棠?你们认识啊?”她已经尽量减小声音,依然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于洋主动上前,简单地解释了他们的关系,陈倩倩这才知道他们俩都是油画社的,早知道油画社有这么两个帅哥,她也要加入。
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雨还没有减小,食堂里留下的人不多了,要么坐在里面玩手机,要么是些小情侣在卿卿我我。
于洋突然转身跑进食堂,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两把伞,一把花里胡哨,上面是绿叶红花的图案,还有一把则是简约的纯黑。
阿姨一开始还不愿意借,后面他说了很多好话,把阿姨哄得快要飘起来了,才答应借他两把,让他下午归还。
“伞。”夏光年把他手里的黑伞抽走,停在了苏筱棠面前,陈倩倩从中推了她一把,这把助攻操作的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而于洋还在盯着手里那把伞,生无可恋……他发出一声长叹,“怎么会这么花哨,比我奶奶用的伞还土。”
为了姐妹的幸福,陈倩倩钻进了那把花伞下,听了一路的哀叹声。
“爷的一世英名要毁在这把花伞下了。”
“还挺符合你气质的。”陈倩倩往里挤了一点,应声道。
“……”
地面的水已经积到了很高,夏光年带着她往水较浅的地方走,他说那双鞋是防水的材质,让苏筱棠跟着他走就行。
两人和上次在外婆家那次一样,还是一前一后的走,只不过这次距离挨得比那次近了太多,几乎整个人都要贴上他的背了。
苏筱棠需要很努力地控制,不让自己贴上去,那么一点小小的间隙,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想起刚才那会,还觉得别人顾虑落脚的样子好傻,这会她双标了,眼前这个人做同一个动作还挺绅士。她就走了那么一会的神,一只脚已经完美踩进了较深的水洼里。
夏光年听到她小声地惊呼声回头,苏筱棠和他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好像在说她笨。
这下好了,不用顾虑那么多了,只是浪费了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好意,她很羞愧。
“对……不起啊……学长,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继续走吧。”苏筱棠委屈巴巴的,夏光年语气都不敢加重,就怕人家小女孩下一秒在他面前哭出来。家里那个爱哭鬼侄女已经够让他头疼了。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不在一栋,到男生宿舍后,夏光年坚持把她送回去。苏筱棠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把她送回宿舍,还可以顺便把伞带给于洋,这样也就不需要她去还伞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女生宿舍了,苏筱在心里想了很多话,她想是不是该告诉他,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她就是他那天在外婆家遇到的人……结果想了那么多,一句也没说出来。
“再见。”
在夏光年转身往回走的那刻,苏筱棠把所有想说的话化为了一句再见。再见的意思就是再次见到,她期盼下次还能和他再见。 她的眼睛被水冲洗过似的,泛着水花,期待着他的回应。
很快苏筱棠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她并没有听到夏光年对他的回应,她只是看见雨里那个翩翩少年,撑着那把黑伞,直立在雨中。她只能目视他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嗯,再见。”
他站在滂沱的雨中,他的那声“再见”终究没能穿透雨帘,没能隔绝雨声送到她的耳边,相反,他也不知道苏筱棠脸上的失落。
回到宿舍后,夏光年把伞递给刚洗完澡出来的于洋。
于洋接伞的时候,注意到他半个身子都湿透了,头发还滴着水,从额头往下流。
“怎么比我们晚回来这么多,湿的比我还厉害……”
夏光年没回答,拿起干净的衣服往浴室走去。他褪去衣物,打开花洒,水流细细地洒落,缓缓流过一寸寸线条感的手臂,这个温度让他想起了苏筱棠。
那时候雨势还很大,苏筱棠的鞋子湿了以后,他们就改为并肩走了。苏筱棠怕被雨淋到,主动往他这边挪,他俩的手臂经常会碰到。那时候他的手很凉,可能是被这么大的冷热差吓到了,她把手缩回去的速度也很快。在第三次碰到后,苏筱棠把手背在了身后,这个小动作被夏光年注意到了,他微微笑了一下,眼神在她身上停了一会。苏筱棠的脸红红的,眼睛微微扑扇,细长的睫毛上挂了几颗很细微的雨珠,显得整个整个人楚楚可怜,夏光年又默默地把伞往她那边撑。
女生宿舍里,那把颜色艳丽的大花伞,被撑开放在了阳台上晾,怎么看都和宿舍的风格不搭。
陈倩倩坐在那气呼呼,终于等到了苏筱棠从浴室出来,她拿了把吹风机递给她。
“筱棠你知道吗,那个于洋学长一点也不绅士,本来是把大花伞就很影响心情,他还非要坚持一人半边伞,一点也不会偏向我,搞得我几乎都湿了,那样还不如淋回来。”
为了苏筱棠的幸福,陈倩倩做出的牺牲可太大了。
苏筱棠听到这,停下了吹头发的动作,回想了下她和夏光年学长回来的时候,好像自己没怎么淋到雨。是因为伞比他们那把大,是他比较绅士吧。苏筱棠想了一会,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倩倩不久前你还嫌弃别人共撑一把伞。”
“那不一样嘛……”
那天,陈倩倩吧啦吧啦讲了很久,于洋还不知道自己的风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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