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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鱼儿

  刚子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不知何时，一轮明月已悄然爬上窗台。掐灭手中的烟蒂，刚子从沙发中站起身，几步就奔到了月亮跟前。今晚的月，好圆那！

   无数个月圆的夜晚柳叶曾说过：花好月圆，百年好合，天长地久......刚子为柳叶的誓言癫狂迷醉。与妻子离婚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吃惊于自己的决绝 。妻的泪眼没有打动他，只一句：留下儿子，其它全归你了。妻走了，柳叶却没有兑现她的承诺。柳叶说不上漂亮，甚至不及自己已经离婚的妻。可这女人身上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魅力，深深吸引刚子投进她的怀抱。像所有有着婚外恋情的男女一样，相见恨晚的懊恼，让他们迫切的想要结合在一起，抓住这份迟来的爱。

     刚子用自由之身表明他爱的真诚，可是柳叶的自由却来得要艰难地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屁股大的小镇上，柳叶和刚子的事闹得街知巷闻，柳叶的丈夫也不免会听到一言半句，于是便铁了心不肯离婚。两个坚信寻到了真爱的人，走进了爱的维谷 。

    刚子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复杂。妻走了，柳叶不能即时入位，刚子的家庭很快陷入混乱状态。常年多病的母亲需要有人照顾，身为独子的刚子，单位家里两头跑，整天忙的像个转不停的陀螺。偏偏这个时候学校的老师又找到家里，说儿子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刚子的头大得像麦斗。刚出网吧的门，刚子就一脚揣在了儿子的屁股上，郁结在心头的火气，化作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儿子的身上。可恶的孩子咋就一点不让人省心呢。儿子的哀嚎惹得路人侧目。

     以前不想回家，是因为妻在，现在不想回家，是因为妻不在。窝在办公室的小床上，刚子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柳叶啊，你啥时候才能离婚呢？

   刚子突然记起已经好几天没有柳叶的电话了。她咋了呢？

   电话打过去，好久才听到柳叶的声音。刚子问：你咋了？

   柳叶说：没咋。

   刚子问：他还不同意离？

   柳叶就嗯了一声。

   刚子说：抓紧那！

   柳叶就又嗯了一声。

   放下电话，刚子觉得好像哪有点不对。哪不对呢？

   接下来的好几天，柳叶也没打电话过来。刚子打过去，要么关机，要么正在通话中，刚子知道真的不对了，以前从没这样过，柳叶一定是有情况了。刚子不再打电话，而是直奔柳叶的单位，把正在值夜班的柳叶堵在了屋里。柳叶的脸惨白。刚子问：到底咋啦？柳叶不说话，只是嘤嘤地哭。刚子再问：到底咋啦？许是刚子眼里的怒火，烤得柳叶奈何不住了。柳叶懦懦地说：我舍不得孩子。刚子长嘘一口气说：那就留下了孩子，其余全给他。

    柳叶的男人是故意要和他们过不去，对于两个人的底线视而不见，摆出肉头阵，死活就是不离。走在单位里，刚子发觉后背总有一些异样的目光，回头看时却又找不到了。坐在办公室里，同事们的话突然之间也少了，好像存心要把那些话留在他离开以后再说。但还是被刚子听了一句：那小子哦，估计被耍了。刚子推门的手就被定在了那里。

   柳叶的电话又没人接了。

   被堵在胡同口的柳叶，被刚子冲着红血丝的眼珠子吓了一大跳。这还是原来那个刚子吗？

   刚子把柳叶挤在墙角，一字一顿地说：他和我，你今天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我不想再等了。柳叶又开始嘤嘤地哭：我也难啊。刚子愤怒地咆哮起来：我不管！当晚刚子就把柳叶带到了单位的宿舍，随后两个人公然同居起来。

     柳叶的丈夫毕竟是文化人，脸皮看得比天大，没有挥刀弄剑，竟干干脆脆把婚离了，一心想着再也不要和这个狐狸精的女人有一点牵扯。

   两个幸福的人像两条鱼一样绞缠在一起，祝贺他们新生活的开始。拿到离婚证的当天下午，刚子陪着柳叶去接她的孩子。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却让他们再一次站在了婚姻之外。

   那孩子抱着爸爸不肯撒手，冲着柳叶大喊着：你是个自私的人，我不要你做我妈妈，我要我原来的家......

     先是柳叶趴在女儿身上呜呜地哭起来，接着是柳叶的前夫，再接着是刚子。刚子蹲在地上边呜呜地哭，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这都做了啥呀！

    那轮月已窜过窗台，渐次爬上了房顶。刚子远远的望着，那月亮惨白惨白的，刚子突然记起妻离开时脸也是惨白惨白的，想来妻脸上的泪也如他现在一样，是冰凉冰河的吧？

    那月亮越升越高，越来越远了。刚子抹一把脸上的泪，摸出手机，按下一个电话号码，电话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