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蒋勋先生的一篇文章《听说南方下了雪》,文章中回忆他年少时经历的一场雪。
走在风雪中的他,涌动出一种林冲风雪山神庙的悲壮感。今天回看,仍觉得那是他人生里一段最美的风雪之路。之后再经历的更大的雪,倒都如过眼云烟,记不住了。
生活方式变了,许多美好的事情都不会再有了。
如今,很少能看到尺余长的冰溜子了。记得年少时,冬日的屋檐下常常垂挂着一排如利剑似的冰柱,也常常会在放学的路上蹦跳着敲下几根来。
一根像吮着冰棒似地吃着,一根像舞剑似地拿在手中挥舞着,直到断裂消散开来。如今没有这样的冰柱了,即便有,也不敢吃了,不知冰柱里会凝住多少污浊多少霾。
大学时,在校园里也见过南方的同学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雪时的那份激动,但是说到南方下雪,却是我此生未曾见过的事。
即便是零八年的雪灾,当时我与儿子正在桂林游玩。让我的确见识了南方的冷,也在回程中见过了冰冻,却未能见到南方的雪。
这两天,听说南方下了雪。而今天在朋友圈里看到了杭州西湖的雪景,原来雪落在南方的模样,竟是这般的别有一番风情。在这样的画面里,人是多余的。
后来才知道,明代的张岱曾写过一篇《湖心亭看雪》。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一痕、一点、一芥、两三粒,多美的画面啊!多么有意境啊!原来古人才是真正讲究生活的人。雪夜访戴的王子猷不也是“夜乘小船就之”吗?
近来,我常常感到书读得越多,越发觉得自己浅薄。蒋勋先生在文章中也曾写道:
看得越多,听得越多,越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于是学会安静,不再指指点点,也没什么可炫耀的。挣钱花钱,生活。尝试做回自己,做一弯细流,不声不响地,归入烟波大海。
今夜,安静地坐在桌前写下几个字,安静地等待着有风从南方来,将西湖的雪送到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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