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喜欢听别人的故事,大多是因为别人的故事里多少有点自己的影子,昨天回到家,看到闺蜜在重温看了一遍小时代,电影里的人和电影外的她都哭得稀里哗啦,她对我说我们再找两个朋友吧,这样就可以像小时代里一样,有四个好朋友了,我说我们是两个人,不一定非要做小时代里的人,我们也可以是七月与安生啊,她说不行,结局太悲惨,不想要那么悲惨的结局,我说电影终究是美好的,现实生活中不会有这么美好的结局,曾经我也有三个朋友,我们四个很好,只是结局都各自散落天涯,最近看到曾经的朋友里其中一个写的文章,那些回忆一下子扑面而来,于是,突然想讲故事,故事里可能有些地方并不真实,但那又如何呢,真真假假,不正是生活和故事的精髓吗?经历的人永远记得,听过的人转身即忘,只为纪念那些过去了又放肆的青春!
2003年,我进入市重点中学,母亲一脸自豪又骄傲的带着我去学校报到,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寝室里,看着母亲忙里忙外的折腾,寝室不大,却有很多床位,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不喜欢跟太多人住在一起,寝室来了个女孩,她母亲跟我母亲瞬间打成一片,开始拉家常,我继续坐着默默的看着窗外,那个女孩走过来说,梦,我认得你。我抬头看着她,问,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她说我是林子,我跟你初中在一个学校,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你不认识我,因为我在学校不够显眼,能记得我的,估计很少有人知道我。我看着她眼里的惊喜随着她说的话变得暗淡,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像跟她做朋友,然后我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走,我们出去,我带你去买好吃的。她抬起头很开心的看着我,然后我们拉着手不管背后的两位母亲,就那样走出寝室。那天阳光真好,温暖得整个人都很舒畅,以至于多年后,我一直没有再见到过那样的阳光。
后来我们两个在一个班,还是同桌,那时候的日子每天早上早自习开始就在想中午吃什么呢,或者她睡觉我放哨,又或者我悄悄躲着写小说,她帮我放哨。那时候的自己沉迷于写小说,写诗,看各种书。秋天的时候枫叶掉落,林子捡了几片回来,压成书签,然后我在上面写诗。后来萧萧说对我最大的印象就是那片写了诗的枫叶,还有那本写满了小说的笔记本,她说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女孩文笔真好啊,以后怕是会成为诗人吧。怎么认识萧萧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林子认识后,带来跟我认识的吧!后来想想,怎么认识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后来我们的纠纠缠缠。
萧萧父母长年不在身边,她独自带着两个弟弟生活,也是因为这样,她过于独立,理智,有时候会心疼她的独立,但是也依赖她的独立。在她面前我们就像弱智儿童一样,傻得可笑,却也乐得其所。跟她最重要的一次交集,是那晚公园门口的马路边,她提着一瓶54度白酒,拉着我喝,然后对着月亮结拜姐妹,现在想起来偶尔会被当时认真的样子逗笑,更多的,还是会忧伤那时候的我们。后来我们知道,萧萧的男朋友叫东,是那时候没有人敢惹的角色,因此,萧萧被称为大哥的女人。
雨是我们最后结交的一个女孩,那天走在学校的道路上,撞见了她,一个人,孤伶伶的站在路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走向她,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我叫雨,我是独生子女,所以我没有朋友。那一刻,我竟然拉起她的手,因为我跟她一样,也是为数不多的独生子女,我知道那种孤独。然后带她进了我们的小圈子。对于她来到我们圈子这件事,萧萧一直不赞成,她说雨不是我们这一类的人,不应该跟我们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属于哪一类,但是那时候叛逆的我,坚持留下了她,就像为了印证萧萧的话一样,最终雨还是做了让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原谅的事情。
2004年,东在外面打架,对方家里有钱有势,一定要让东坐牢,全城警察在抓他,被抓之前他找到了萧萧,算是做一个告别,在我们都一味指责东做事太冲动的时候,萧萧淡淡的说,他没打架,他是为我弟弟顶的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瞬间我们觉得好像世界崩塌了,所有的支柱都倒了。萧萧发动了所有的力量,最后还是敌不过对方的权势,东坐牢了,那年,他刚好18岁。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固执的不再给街边的乞丐一分钱,因为东每次走在路上,哪怕只有一块钱都会给街边的乞丐,在我们心里,他像我们的哥哥,现在他再也回不来了。因为从他坐牢开始就断了和我们的所有联系,他,不想拖累我们任何一个。后来萧萧买了衣服鞋子去监狱看望他,但是听说没有见到,衣服鞋子也没有送到他的手中。再后来,萧萧父母回来,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他们就这样,再也不见。
航来学校找我,初中的时候一直暗恋,高中后不在一所学校,可能突然发现不在一个学校可以肆无忌惮了,于是开始公开追求我。第一次来学校找我的时候,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站在学校门口,一米七八的个子,阳光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萧萧在我旁边不自觉的说了句,这个男生真帅气。我笑笑说是吗,可是我不喜欢他。
那时候的自己真骄傲啊,骄傲到目空一切,骄傲到认为所有喜欢自己的人都应该的,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有人不喜欢自己,比如雨。
我至今都无法想象,雨会做了那么一件让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原谅的事情,因为那件事,我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一病就是一年多。林子和萧萧找到她,责骂她,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解释,后来她就离开了我们的圈子,而我从此远离林子和萧萧,我不想让她们可怜我,骄傲如我,不需要被可怜。
2005年,林子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病情好转。她告诉我航和萧萧在一起了,我问什么时候的事,她说那段时间航总在找你,你又总是掉手机找不到你,他就经常打电话到萧萧那边找你,最后他们就在一起了。其实我一直知道他们会在一起,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萧萧就对他有了不可言说的感情。多年后萧萧的文章里找到航的影子,她说对航的印象永远停留在那天的校门口,那个白衬衫的男孩。
2005年4月,林子一夜未归,我眼皮一直跳,熬了一晚上第二天大早就冲出去找林子,学校门口遇见了她,我什么都没问,抱着她开始哭,问她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出事了。她拉着我走到学校亭子里,她说梦,你听着,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哭,你答应我。我点头,她说萧萧怀孕了,是航的,昨天她自己在家里打掉了孩子,大出血,还好我在旁边,你一直躲着她,所以昨天我没有告诉你。后面说的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印象中我冲出学校,没找萧萧,而是找了航,他刚站在我面前,我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大声的骂着航白痴,混蛋。航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正准备质问他的时候林子冲上来拉开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愣了一下,然后盯着航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恨你一辈子。航说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的,我说你再也不要出现了,因为,我们从此不会再见面,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要想着去弥补,因为,我会永远恨你。说完我跟着林子走了,留下航在原地发呆,一路眼泪止不住的流,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林子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萧萧说不要告诉航,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萧萧不想再影响他!
2005年5月,我跟雨在我们最初遇见的地方又遇见了,她叫住了我,她说,梦,你是不是很恨我。我没说话,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每次都这样,每次你都是用不说话来为自己辩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别人解释吗?因为我不想解释,因为我嫉妒,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喜欢你,为什么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我打断了她的话,我说,我不恨你。她说不恨是因为不在乎我这么个人吗?我说是的,不在乎,就没有恨,我们就这样吧,珍重!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哭,但是那一刻,我没有哭,有的人,在结束的时候会哭得撕心裂肺,而有的人,却再也不会为他有一滴眼泪。
2005年,我们毕业了,林子家境不好,她没有继续上学,去了另一个城市,萧萧急着摆脱这个城市,考去了中国的北边吉林,雨因为没有联系,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航想追着萧萧的脚步去北边,却终究是错过了,去了西安,而我,只参加了一科语文考试,然后进了医院。那次高考的作文,我写的是有些青春在梦里就好,不要醒来。
2011年,我去了北京,林子告诉我,萧萧也在北京,我说好,我知道了。然后我没有联系萧萧。
2012年,林子嫁给了小胖,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2013年,萧萧给我发了消息,梦,我快结婚了。
2014年,萧萧告诉我她结婚了,跟一个男生谈了八年,终于修成正果。
2015年,相隔十年,我去见了萧萧。我们之间突然没有什么话可说,后来开始说起那些过往,然后我们的话越来越多,开始聊这几年的生活和经历,聊那些过去了的人。她说东坐牢出来了,现在已经结婚了,那样好的男人,嫁给他的女人一定很幸福。聊到航,她说已经过去了,时间永远停留在那年的那天,分手,就已经结束。
2016年,林子终于怀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孩子,我激动的到处说我有女儿了,我们建了群聊,开始频繁联系。萧萧写了我们的过往,她说写的时候其实特别想灭掉过去,我说都是青春里的荒唐事啊,她说如果回到那时候,估计也还是那么荒唐,我没有再说话,其实我特别想告诉她,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我不想让雨进入我们的圈子,也不想让她见到航,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荒唐,你所想的,终究都难以如愿以偿,唯独,认识了他们。
当谈到什么时候回到曾经的那座城市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沉默,后来萧萧说不想再回去,那里回忆太多,而我们不在。
至于我,其实跟她一样,那些回忆太多伤痛,有的又太过美好,回去如果就我自己,我想,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所以,我和她都选择了在外漂泊。
我告诉现在的闺蜜,小时代里的那种感情是有的,只是看你是否坦诚相待。这是我们的故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过去的一个缅怀,又或者是一个结束,又或者我们现在才是新的开始。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还会遇到什么事,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那我们的故事,永远都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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