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乌小邦
几周前，看到这样一个小故事：
小男孩迈克和他的姐姐、祖父母一起住在农场。
迈克有一个弹弓，但总是打不准目标，他常因此觉得懊恼。
有一次，迈克独自在树林中玩，一时兴起，用弹弓打向了祖母最爱的宠物鸭。
没想到，鸭子立刻死了。
迈克吓坏了，匆忙将鸭子埋起来，怕被人看见。
一抬头，却看到不远处的姐姐。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为了怕姐姐泄密，他承包了所有的家务。
只要他一想出去玩，姐姐就拿鸭子威胁他。
久而久之，迈克实在受不了了。
只能到祖母坦白。
祖母说：“那天，你打死鸭子时，我就站在窗户前。但你是我的孙子，我并不怪你，只是想看一看，你能被你姐姐奴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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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个故事里，值得深思的是，
若一个人，成为了他人的囚徒，是否意味着先成为自我的囚徒？
若困在自我中，只能体会虚假的自由，那何种途径，能寻求自我的超越？
又在何种程度上，人能真正成为自我的主人，又不被自我束缚？
一百多年前，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给出了答案：
成为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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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如果单从文学的角度，这本书也是浪漫至极。
通篇以散文诗的形式，讲述了一个哲学家的流浪与回归。
查拉图斯特拉，在三十岁那年，一个人独自上山。
在山中隐居，与清泉树影相伴，始终享受着孤独和思索。
十年后，他决定下山，向世人布道。
此后，他历经世事，多次重返山中。
在这样的轮回中寻找到内心的答案。
查拉图斯特拉即尼采，在时代中踽踽独行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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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很难想象，在十九世纪，有这样一个人，直接挑战最高意志。
像查拉图斯特拉一样，迈着轻快的健步下山，张口就是：
上帝死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要知道，基督教作为世界上信徒最多的宗教，在西方，是最渗透人心的思想体系，直接影响了西方的文明进程。
很难有能与之抗衡的思想体系，完备到足以撼动两千年的价值观。
尼采用一个人的血肉之躯思考，企图跨越上帝的高度。
狂妄乎？不自量力乎？
他厌弃以虚无缥缈的神主宰世间的荒唐。
若是只能选择荒唐，他也要找到荒唐中最愿意选择且最有价值的那一个。
他主张从对神的崇拜中，回归到自身和大地上来。
我即我创造。
后人评价他:
“颠覆西方传统精神，对所有价值进行重估，独立自由的极致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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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宗教是一种空头支票，而哲学却是以不卑不亢的姿势，审视一切，包括审视宗教的虚无。
这是二者的区别。
比如，每一种宗教都提供了类似天堂地狱的存在。
似乎我们的生命，不是为了这一生，而是为了死后的某种可能做预备。
而这种可能，无法证实，无可言说。
希冀一种无从希冀的事物，就像一场奢华的赌博，而压上的赌注，是一生。
佛教讲轮回，可是连这轮回都显得不真诚，因为它也有出口，有例外。
在每一世的精进修行里，人为摆脱轮回做漫长的准备。
而尼采的思想最为彻底，他不找出口。
为了寻找到自我，他彻底放弃对外在的期望，不在虚无的废墟里找寻亮光。
他只想解决一个问题：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
为此，他提出一个概念：永恒轮回。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永恒的，无始无终，人在这种永恒里，没有任何解脱之道。
这世界，不是苦海，也不是预备。它就是它自身。
这是最彻底的绝望。
尼采说，死亡和永生，对我来说都没有分别。
生命的终极意义，被撕得粉碎。
我们所有人，被推到了无法回避的问题上：
既然生命只是过程，没有目的，那你会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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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人是自我的主人，人的生存意义由自己去创造。
不再在大地上，背负十字架，沉重地生活。
而是带着绝对的信仰，洞悉自我。
在尼采写完《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后的第四年，他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一年后，病逝于德国魏玛。
在他与上帝的博弈中，我们或许永远不知道，究竟谁赢了。
但曾有一个人，在短暂的生命里，活成了千军万马。
那个孤独的思索者，站在大地上说：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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