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
每隔一段时间,总喜欢随手涂鸦一些情绪。这情绪,难免又是记忆惹的祸。最近在人人网看到一句状态:“几年前踏上火车那一刻都还没有意识到,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对火车我也算深有感触,在中国,谁能对火车没有些感触呢!小时候便常听爸爸他们讲坐火车的见闻,似乎早期火车上扒窃等恶事不少。但当我开始去真正体验的时候,已时过境迁,亦或是自己还不够真正的在底层吧,总之是丧失了亲历火车江湖的机会。能有的体会,已不是那么吸引人。
真正的说来,完全丧失故乡的春夏秋冬,确实是从读大学开始。而最开始的丧失,实际上应该是在县城读初中开始。何止春秋,冬夏也算没有了。乔治吉辛有本随笔集——《四季随笔》,倒一直为人津津乐道,老的译本价格一直昂贵。曾经有位朋友“重金”拥有后还不忘呼朋引伴,炫耀一番。但再怎么炫耀,对我你这样的人而言,四季依然是不可再得。再得之时,恐是迟暮,恐更伤感了。去年看过一位农民诗人的诗集,语词上讲可谓不修边幅,但细看有一主题诗歌,记得大致是讲“行走在农历里的生活”。这倒颇为触动了下我,对城市里的人们来说,节气已经没什么意义。而我倒幸运,也曾在农历中行走过,淋过“雨水”,度过“大暑”。
春天在哪里?在小朋友的眼睛里。幼儿园时的歌谣似在耳边,幼儿园时春游的情景也可眼前。
儿童的空间感觉当是“有限”一些的,所以那时候总觉得在现在看来很近的路程却是那么遥远。春天,幼儿园开学一段时间后,老师会带领我们出去溜达溜达。而所谓的“出去”,也就是在学校附近的几个山坡上逛。走在路上,旁边是青青的麦田,路旁零星开着野花。我们不时采摘一些,走到某处竹林,野花就更多了。路上大家也就唱着这首《春天在哪里》,确实,就在我们眼里。然后大家又换条路回去,这时候大部分小孩都会手上拿着可见的春天——那花花草草。再有这种风景,却是二十多年后了的三月末,我从西安火车到成都,川北的山上也零星有着些漂亮的野花,不过,一晃而过,来不及怀念。
时间再前进一些,校园的杨树便开始吐露新芽,慢慢的一发不可收拾了。然而这种杨树,估计品种不同,没有杨絮。少了北方杨絮下的几多幻想。杨絮掉下的氛围,倒与木棉落下有些相似,这却是在闽南的厦门了。春天,在那时更多的还是“在路上”。先是麦子长高,青草一处一处的。又是育秧时节,薄膜里边开始一片朦胧,渐渐的便是一片绿色了。再温暖一些,去掉薄膜,得见真颜,春天真到了。每天上学,我们看着他们变化,不知不觉,就很高了。插秧时节到了,再去上学,就看到水田里边农人的劳作。春天的雨也温润,确实“偶尔小雨淋,偶尔小风情”,这莫过春天里。去上学的路上,还有几棵每天都得路过其下的李子树,花总是开了很多,心中期盼它也多结些果实,但最终每年总是那么一两个李子,很是失望。这差不多是夏天了。
家里旁边还有几颗樱桃树,开花早一些。花开得差不多了,才开始长叶子,这会,李子树、桃树也要开始他们的生命进程。水稻不停的长,开始稀稀疏疏,后来越来越密。我们呢,某个周末肯定在做风筝,最简单的——王字型风筝。自己做,还得削竹篾,要薄,却有度,否则太软也不行。我左手的手指的伤痕,差不多不少是拜做风筝所赐,春天在伤疤里呀。而最深的一条,为美工刀划的,也是在春天里完成。不过却是在初中的时候,做航模飞机时不慎造成,伤口较深,直接去了医务室。而最终做成的那架航模纸板飞机,不负我望,飞得太高,直接落在春天里那棵大梧桐树上,再没有下来。
夏天终究会来到,夏天的味道五味杂陈,记忆深处还是抑制住。
初中后,校园景色优美,春天里,观赏性桃花如期盛开,花圃的各色花草当然也会赴约。然却没有了童年的单纯,那时看春天是春天,这时候看春天,似秋天。一岁一岁,春天渐渐远去了。
十二三年后,在川大,三月末,雾雨濛濛,漫步校园,久违的春意迎面扑来。这是故乡的春天呀,寒意渐去,校园里边随处可见樱桃树,残花犹在,青青的小果实已经掩映在花叶中了。而那雾气所致的点滴水珠,清晰可见,挂在枝头。这是我多年未曾见过的故乡风景,初中后再没有吃过家里樱桃树结的果实了,也差不多是十几年没有见过这青涩的樱桃树了。难以抑制内心的心情,只能让回忆泛滥,伴随着耳边的乡音,看着校园中的学生,与我的那些同学何其相似,真有种穿越回去的感觉:回到了初中,回到了高中,回到了曾经的春天里。坐在川大历史系楼旁边水塘的凳子上,看着这与高中校园里几乎一模一样的“水景”,心绪再次的燃烧,柔和的阳光也抵不住此时的迷茫。内心却泛起了恐惧,想赶快的离开,尽管怀念着红茶馆那可口的饭菜。
这里是故乡的春天,自己已经是一个陌生人,多留徒增乡愁。所以匆匆订了机票考完就离开。回到厦门,依然是熟悉的春天,车行环岛路上,碧海蓝天,清澈无比,好像这才回到了故乡,好像这才是故乡的春天。
异乡人,没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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