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20 晴
封一鸣给封一川打了个电话，从天气聊到了军事，从国家大事聊到了他们小时候和别的小孩打架斗殴的往事，每当封一川要挂电话时，封一鸣总能找到一个新的话题开始和封一川打哈哈，直到最后，封一川冲着手机听筒大声抱怨：“我手机没电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封一鸣停了几秒，对封一川说：“姐，杜晓晓去南方了！”封一川没有听明白，她还在刚才不耐烦的情绪里打转，封一鸣接着说：“杜晓晓走了！”
封一川隔着手机听筒居然听到了封一鸣声音里的委屈，她有点意外：“一鸣，你说晓晓去南方？为什么？”封一鸣电话里的声音有点低沉，和刚才聊天时东拉西扯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表姐带她去南方的一个工厂打工去了。”
“哦！”封一川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电话那端的封一鸣沉默着，似乎在等待着封一川说点什么，封一川有点窘迫，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端起大姐应有的架子：“一鸣，别想太多，晓晓也有选择的权利，而且她去了南方也不代表……不代表你俩就不能在一起了……”封一川的话没说完，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封一鸣的声音：“姐，你跟妈说一下吧！”接下来就是“嘟嘟”的盲音。
封一川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封一鸣不等她说完话就挂电话，多少让封一川有点不高兴，但她又非常理解封一鸣此时的心情，人非草木啊！
下班回到家，封一川就给杜老师打电话讲了杜晓晓的事情，和封一川想象中一样，电话那端的杜老师明显紧张、不知所措。封一川爱人听到这个电话，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小题大做！”让封一川原本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更加无法描述了。
杜老师挂了封一川的电话就陷入了沉思，封老师不知道娘儿俩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带着老花镜自顾自用小剪刀剪着葡萄。杜老师一直觉得葡萄不容易被洗干净，因此老封家的葡萄都是一个一个被剪下来再清洗的。
杜老师爱吃葡萄，封老师买菜时总爱买两串。
封老师剪着葡萄，对杜老师说：“杜珊，怎么了？一川又和你说什么了？还是怀孩子的事情吗？”杜老师茫然地回头，眼睛看着封老师手里的葡萄，无意识地说：“晓晓和一鸣分手了。”封老师也觉得意外，他从老花镜镜片的上方看向杜老师：“什么时候的事啊？一川怎么知道的？”杜老师摇了摇头，冲封老师说：“葡萄还没剪好吗？我来吧……”说着从封老师手里接过小剪刀，又把封老师面前放葡萄的小盆子拿到自己面前，认认真真地开始剪葡萄。
封老师乐得轻松，摘下老花镜，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杜老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她希望一鸣能和杜晓晓分开的，可想到杜晓晓可怜的身世、想到杜晓晓总是紧张兮兮的表情心里就没来由的难受。“我可以把杜晓晓当女儿来疼的，我可以对杜晓晓好，哪怕不能做我的儿媳妇，我也可以对她好！分开吧！至少我的儿子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这样也是好的！”杜老师在心里对自己说，似乎也给自己找到了一些安慰。
如果杜老师能未卜先知，她一定不会让封一川去做封一鸣的思想工作，不会一门心思让两个人分开了。或许杜晓晓和封一鸣结婚了，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糟心的事情了。
封老师回到客厅时，看到了心事重重的杜老师。封老师坐到杜老师身边，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对杜老师说：“杜珊，一鸣分手的事情也在我们意料之中嘛！晓晓那个孩子不适合一鸣，你也是一早就知道的。”封老师对杜老师之前悄悄做过的安排不知情，单纯以为杜老师在担心封一鸣的状况，说出来的话与杜老师此刻的心情完全是牛唇不对马嘴。
杜老师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封老师乐呵呵地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看着自己的杜老师一颗一颗剪葡萄，边看还边逗杜老师：“杜老师剪的葡萄就是好，蒂子都特别小……”杜老师白了封老师一眼，有点嗔怪：“看把你闲的，有这闲工夫，操心操心你家二姑娘吧。”“我们二姑娘怎么了？我看挺好啊？”封老师问到。
封一泓近期的表现，让一直从事学生思想教育工作的杜老师感到了一丝反常，咋咋呼呼十几年的大姑娘怎么突然就变得安静了，回了家也不像过去那样说个没完，有点时间就钻在卧室里。好几次杜老师都以为封一泓在玩电脑，可进去的时候，封一泓总是捧着手机，不是皱着眉头、就是傻乐。
最近这几周就更不对劲了。
封一泓从小到大，对学习都是需要外力鞭策的，封老师和杜老师没少在封一泓身后督促她学习，虽说封一泓成绩不差，但从没把学习当成天大的事情来对待。最近两周，封一泓周末都不回家了，说要在图书馆上自习。这个理由对于求学阶段的封一泓来说太正常不过的，但在杜老师这里总透着一股子诡异。
杜老师把自己的想法对封老师说了之后，封老师笑得更开心了：“一泓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也愿意多学习、多上进了，这是好事啊！杜珊，一泓就在我们身边上学，她每天干了点啥我们都清楚，你不要太神经质！爱学习是好事、是好事啊，杜珊！”杜老师可不这样认为：“我才不信你那个二姑娘能这么自觉，你说是不是一泓长大了，觉得我们烦了？专门躲出去了？”“想太多了，我的老婆子……”封老师说着翘起了二郎腿，顺手拿起身边放着的报纸。
杜老师一把拿开报纸，把手里的盆子塞到封老师手里：“去，别大腿翘二腿的，洗葡萄去！”封老师被吓了一跳，看着自己手里的盆子，又抬眼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杜老师，换上笑脸，假装无奈地说：“好好好，我去洗葡萄，我给我的老婆子去洗葡萄。”
这场对话的主人公封一泓同学，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杜老师盯上了，还沉浸在自己的粉红泡泡世界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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