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狂奔,老孟开着新买的车,坐满了男男女女,在稍见繁华的龙城街道,在车流汇集地灯海中,一路笑骂着冲过去。
“草,这老娘们会不会开车,怎么还横着走呢!”
老孟不满地看着横斜在柳巷十字路口的一辆CRV,手在方向盘上一拍,彼时,大姐与她正在讨论要不要去买双鞋子。
我从后座探头向前,看清了车前驾驶室内,浓妆艳抹的妇人,我惊觉,老孟与这种妆容绝对天生相克。
杨妹妹说:“万日,大姐,你真是够了。”
“我现在都很少问我妈要钱了。” 大姐捏捏脸上的口罩,她刚打完玻尿酸。
杨妹妹又想起了往事,急急忙忙想要向老孟讲述。
“你不知道,”杨妹妹一贯的开场白,“大姐问家里要钱是这样的。”
说着一双手做出打电话的架势,“喂,给我打点钱呗。”
……
“不够,我还要买包呢。”
杨妹妹拿腔拿调地模仿着,这些内容从我耳边不下百次的经过,神经末梢都练就了自动过滤的技能。
“就得这样,我觉得她算客气了。”老孟不屑地说道。
这时,挡在路前面横着走的妇人终于将车开走了。
杨妹妹搭腔:“也是,穷养儿富养女,我就不一样了。”
说着又举起了右手。
“喂,妈,钱没得了,给我打点卅。”
“劳资还没得了,你给我点钱打麻将卅。”
车内一阵哈哈大笑。
车子拐出柳巷,开始在迎泽大街狂奔起来,老孟打开车载音响,“这个音响低频够,高频就不行了。”
前面是红灯,老孟夹在洪流之间。
“你们知道什么叫高低频么?”
杨妹妹说:“他们应该不知道吧。”
老孟将音响开大声,车子又嗖的一下向前飞去。
杨妹妹说:“怎么想起换车了呢,之前的那个卖了么?”
老孟一副厌烦已久的语气:“早就卖了,就那破小红,开出来就跟他妈出租车似的,稍微两天没洗,就有人招手叫停,再说,就我这体格,还是得开五大三粗的车,才能体现狂狼的本质。”
车里的音乐不知怎么,突然之间就跳进了我的脑袋,如同城市公路的进行曲,车前是绵延无尽地刹车灯,像一条盘踞在脚下巨龙身上的鳞片,合着车内嘈杂的音乐节拍忽闪忽闪,我转头向杨妹妹说:“你看,有没有一种感觉,坐在车里就这么向前开去,和人生一样,一刻也停不下来,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这么顺着路,顺着人流开下去。”
老孟说:“心思敏感细腻的人就他妈不一样,这也能想到。”
车子经过麦当劳,大姐叫唤着要下去买夜宵,又转口说道:“算了不吃了,我要减肥。”
cx发微信:“走吧,想你。”
我回道:“走了,勿念。”
我们朝气蓬勃地活着,也将朝气蓬勃地死去,白石一文的《心中尚未崩坏的地方》解决了我人生两大终极命题,“活着是为了什么?”以及“幸福在哪里?”
而此刻,我们听听下雨的声音,便好。
听见下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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