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地还有三五十米的高度,我看见一个体貌类似湖南台什么海涛的胖子先着地了,直接了当的一个平沙落雁,用胸脯和地面亲切的击掌与摩擦,并没有想象中GIVE ME FIVE的愉悦,我听到的只有他略带痛苦的一哼,嘴里摔出来的是口水?血?还是之前喝下去的混合果汁?我心里一慌,不是说跳伞很轻松可以着地吗?不是不会受伤吗?等一下,为什么离这么远,隔着伞布,我能如此清晰的看清这一切?来不及多想,还有五六米就要触及地面,我赶紧调整重心,然后用左脚往下探,深呼吸………
还好,一切自然到仿佛是专业选手或者之前受过训练一样,双手张开,保持平衡,胸微收,头向前探调整重心,小腿稍微弯曲缓冲掉感受到的有一点点重力,我踉跄着往前小跑了几步,平安着陆,谢天谢地。
对,我从来没跳过伞,我也不是透视眼,我也没有特异功能,要不是做这个梦,我可能一辈子没有也没有机会跳伞。
醒了想起一件旧事,儿子四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带他到碧波潭公园玩,十四年前的事,你问我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因为我差点在拉到天上,很遗憾没有成功,不然我想我可以现身说法一下"翔"字的由来。
上午九点多钟的公园里几乎没人,阳光照着绿色的草地上让人有种在欧洲小镇的感觉……,对,我也没去过欧洲,不过我喜欢看正大综艺。一位四十多岁的朴实大姐彼时正缩在活动小板房里无聊的守着一台旋转小飞机,咬剩下半拉的油馍头配一碗糊辣汤。儿子很兴高彩烈要玩,我不太瞧得上这小玩具,大致就是几个十多米长铁杆子,每个上面焊接着一个能并排坐两三个人的小槽子,小槽子前面有一个类似老式吉普车副驾驶的扶手,一推小板房墙上的刀闸,小槽子就被支上天进行匀速旋转。你可以想象一下,把你的手平放在桌子上手心向上,然后支起你的五个手指头,对,我就在你的指头尖上,转吧,转起来朋友……
“二十块钱五分钟”,大姐擦去憨厚的油嘴唇,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可能觉得要高了。“又不是礼拜天儿,也没啥人,别那么贵了呗,便宜一点儿吧,”我习惯性的讲讲价。大姐转了转眼珠说也行,二十块钱让你们玩十分钟,领孩子多玩会儿呗,要不没玩够下来还得加钱玩。
交完钱儿子连蹦带跳的上了小飞船,美滋滋的坐在那面,等着大姐给我们打开机器,我在他右边坐下,帮他系上安全带,大姐走回小板房,远远回头看了看我们,用眼神示意我准备好了没有,我云淡风轻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张开五指比划一下,又翻过去比划了一下,两个五分钟哟,一定不能少。
儿子非常的兴奋,两个手抓着小座位前面的固定杆儿,然后歪着头看我,洋溢着的笑容很开心的样子。嗯,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老手了,虽然我是第一次,但是我压根儿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爸爸陪孩子玩儿的感觉,真的很开心而又自豪。别害怕啊儿子,没事的。儿子好象没听到,又好象听到了没在意,可能在他眼里真不是个事。大姐推上刀闸,从屋子里走出来,小飞船缓缓的升了起来,慢慢的边转边升高,大约转了一圈以后,我们就到了离地面十多米的地方,高度不再上升,然后慢慢的加速旋转起来。
前三四圈儿的时候,我几乎有点后悔花这二十块钱和十分钟了,这叫啥玩意,慢腾腾的,这这——,然后在十秒钟以后,我确定后悔了……。这啥特么玩意啊!!!我完全小视它了,小飞船速度开始加快,越来越快,什么速度呢?我说不太出来,但是开车可能要在60迈以上吧。说60迈不快的请等你把车开到十米高空以后享受一下坐到车顶上抓小铁杆子的感觉,安然无恙下来再和我说好吗?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手心脚心沁了出来,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前面的把手,大小便失禁已到达临界点,做大事的人格式确实不一样,这样的时候我居然还有空闲时间思考一下我可能有恐高症。
稳定了一下情绪,我费劲的扭过头,准备关心和安抚一下儿子,这是一个父亲此时应该干的事,强烈的反差是儿子丝毫没有不舒服的感觉,除了依然保持的兴奋,嘴里开心的胡乱叫着,我也应和一下吧,我大声的叫起来……,哲学家们知道兴奋和害怕的反应原来可以如此相似吗?两人怀着不同情绪大叫的人的对视中,他并没有丝毫察觉,爹已怂……,虽然听不到自己的叫声,但是这至少让我的恐惧缓解了一些,短暂的情绪安定后我出现了大脑空白,他确实没事,我怎么办?我没有任何的办法,我好象要拉裤斗子了。不对,我有办法啊,我赶紧弯下头往地面找大姐的双眼,如此的心有灵犀,耶!大姐在地上抬头很有成就感的看着我,她的眼神说,see?没骗你吧,真的很值耶。我边喊边用手指小房子,让她赶紧停下,过去的这两分钟,已经值二十块了姐!现在停下来可以再给你二十啊姐!她抬手和我示意了一下让我放心,张开五指比划一下,又翻过去比划了一下,两个五分钟哟,一定不能少,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了,放心吧老弟,肯定给你搞足十分钟,我XXX……
怎么挺过来了的我真特墨忘了,但是我至今没回忆过那600秒,即便它令我如此自豪。当时你要问我什么是快乐,我会告诉你,快乐就是大姐拉闸了,我着陆了……。十分钟对我来说仿佛是我的前半生,一点都不夸张,我这前三十多年也没少经历,受过多少回伤啊,上高中让人砍的住院缝了40多针,躺在床上半个月;上班以后有一个阶段跟法医屁股后面出现场帮忙,啥恶心血腥的场面没见过,就这个没见过,冷暧自知原来是这意思。走下小飞船的时候,脚在地面上好象踩棉花一样,脸色肯定是苍白的,除了晕头转向还带着一点想吐的感觉。大姐过过来问我玩的开心不开心,要不要再来一次儿子很心动的转过头看着我,我轻轻摇了摇头,抬了下手算打个招呼,直接结束大姐对我的客户回访和二次销售,牵着儿子的手默默地走开了。
到底什么是梦,周公,星象家,科学家分析了好几千年也没分析明白,没人能说得清,因为答案太多。到底是梦醒了,还是我们一直在梦里,也没人能说得清,万一是我们梦的太真呢?反正梦里洒脱的我和现实的怂B都是我,所以我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我已经醒了都不重要。我觉得人最重要的就是可以面对现实,承认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做过什么,这个很爽。我想我可以特意找个空闲时间然后假装很随意的跟我儿子提一下这段往事,然后告诉他我不是想要人情,但是当时我确实付出很多,哈哈。
现实中所有的人需要的都不是英雄,而是一个真实的人,一个真实的恋人,朋友,家人,同事。Be real,be happy,承认自己的虚伪,其实就是另一种方式的放过自己,这种感觉真的特别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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