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的沙，朝屁股呼呼地刮

少时在外地读书。

每年只回一次家。

回家时汽车必定会走沙漠公路。

那时，火车还没通行，除了昂贵的飞机，在疆内一般都是坐汽车回家。

而最近的路线就是直接从沙漠中的公路穿过。

沙漠公路很长，要走整整一个晚上才能走出去。

车上没有厕所，沙漠里也没有服务站。

这一整个晚上的路程，汽车司机按照自己的经验，会在一些比较方便的地方停下来，让我们去解决生理问题。

为了赶时间，一个晚上可能只停一次，最多两次，所以在沙漠里上厕所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那天晚上，汽车刚刚进入沙漠公路一会儿，有人向司机喊：“师傅，有地儿停车吗？尿急。”

司机说还没到地儿，忍忍。

本来没有想上厕所的感觉，被人一喊，传染似的，马上就想上厕所。

待师傅停稳车，打开车门，自己先下去站在车旁，指挥着去上厕所的人：男的左边去，女的右边去。

车刚好停在路中间，隔断了两边的沙漠，男的一边，女的一边，互不侵扰。

我刚到车门口，听到外面的风刮得呼呼响，有沙子打到我脸上。

我摸摸脸，手上沾了不少沙。我讨厌沙被刮到身上，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司机向没下车的人喊：“需要上厕所的赶紧，今晚刮大风，不会再停车了。”

听到这喊声，车里不打算下车的人拥挤着下车，我也麻利儿的走下车。

朝着司机指挥的方向走过去。

风沙朝身上袭来，脚踩在沙子上，立刻陷进沙里，覆盖了脚背，提起脚，带起来一脚沙，再向前走一步，脚依然会陷进沙里，再带起来一脚沙。

如此一步一步的走，累得提不上气儿。

看到人群了，他们躲在一个矮矮的沙丘后面，我着急，也在那沙丘后面找一地儿，抹下裤子，准备如厕，刚蹲下去，感觉哪里不对呀，光咋这么亮呢？我转过头去看看后面，沙丘太矮，尽管蹲着，还是一眼就能看到车，还有车旁边的人。我吓得来不及转头，一把提起裤子，继续往前走，寻摸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越往前走，越深入沙漠，已经感觉不到后面的光线了，也看不到后面的人。

我顶着风沙，在漆黑的夜里，天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凭着感觉，找一安全的地儿，迅速的脱下裤子，蹲下去解决问题。

风那个大呀，风沙那个重呀，刚露出屁股，就感觉到沙子一波一波的扑打在光光的屁股上，像针尖儿在轻轻地戳我的屁股。

吹来一波儿沙，我赶紧拍拍，再吹来一波儿，我再拍拍。

被风沙吹得自己无法正常上厕所。

我只想努力的快速解决完，回车上。

可是这沙影响了生理机制似的，不听大脑使唤，迟迟上不完厕所。

我使出劲儿，解决完，抬起屁股，轻轻地拍拍沾在皮肤上的沙，提起裤子，朝有亮光的方向跑去。

还没走到，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我加快脚步向车跑去，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车门马上关闭，车启动了。

我靠在座位上，抖抖身上的沙子，听到沙子落地的微小的声音。

用手抹一抹脸，都是沙子。

嘴里嚼一下，能听到牙齿咬着沙子的声音；湿纸巾塞进鼻孔，拿出来密密麻麻的沙沾在上面；眼睛边掸一掸，沙子落到了脸上。

一场风，带着沙，随处刮。

看着窗外混黄一片，听着风沙打在车窗上的声音。

像极了《你是风儿我是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