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的结束,其实只是开始。
“你是尹君珀!”
孟怀远笃定地问。
尹君珀点点头,笑的勉强:“伯父,你好,我..!”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所有的冷静自若,此刻全部化为乌有,他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忐忑不安。
孟怀远叹息一声:“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尹君珀吃惊。
“惜惜的表妹是你们的学妹,你考上哈佛大学研究生的事当时轰动一时,想不知道都难!”孟怀远幽幽地说。
“如果你这次回来,是想对惜惜进行补偿,大可不必,当年的事的确是个意外,要怪就怪我们,把女儿养的太单纯。”
孟怀远的话如一根针,灼痛着他的神经,他不顾一切地说:“伯父,我想娶惜惜!”
他的话掷地有声,震得孟怀远目瞪口呆。
他抬起手,指着他的手指微颤:“你说什么?”
话已说出,尹君珀反而恢复镇定,他正色地看着孟怀远:“伯父,我想娶惜惜!”
孟怀远讽刺地一笑:“凭什么?你以为我女儿是阿猫阿狗,你一句想娶我就双手奉上?我孟怀远的女儿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尤其对你!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惜惜面前,我不想让她回忆过去!”
孟怀远的话似乎并未影响尹君珀,他态度坚定仍就斩钉截铁地说:“伯父,我爱惜惜,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孟怀远注视着他,不错过他的每一个眼神,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通过人的表情看透他们的内心世界。他明白尹君珀并未撒谎,他拒绝地干脆:“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把惜惜嫁给你。你走吧!”
作为一个父亲,他怕,眼前这个男人太优秀,优秀的会让人自惭形秽。如果惜惜的脸和眼睛完好无损,他会考虑。可现在,他是绝不会让别人用异色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女儿,他宁愿她终身不嫁,也好过以后的岁月里活在自卑当中。
“伯父!”
孟怀远驻足,他凉凉地说:“我能原谅你,却无法坦然地面对你。你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我们,惜惜过去是个什么样子,这会让我们更难过!这五年,我们全家都已经习惯如今的惜惜,你不要在来破坏我们的平静!”
孟怀远的话让尹君珀连连后退,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痛苦地敲打着墙面,无形的牢笼将他再次束缚,是不是有些错,一旦犯了再也无法弥补。
“惜惜...!”他如同丧失了爱人的孤狼倚靠在墙角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破损的内心撕开长长的伤口,让他无措。
“喝酒...!”
孔翎来到酒吧时,尹君珀醉的满嘴胡话,这是第二次他醉成这副模样,他记得上一回他把自己喝成胃出血,这回他又想如何折磨自己。
“君珀,别喝啦,你醉了!”孔翎一把夺过他的酒杯,扣住他的胳膊,使出全身解数将他拉回车里。
“惜惜...!”
孔翎气喘吁吁地瞪着瘫倒在后车座的尹君珀,抱怨地说:“我说兄弟,就凭咱这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又不是我!干吗非要耗死在孟惜惜这棵树上,瞧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惜惜...!”
孔翎只得开车,自言自语地说:“得,我就是个苦命的搬运工!”
.....
“痛!”尹君珀揉着自己发胀昏沉的脑袋,宿醉的感觉真不好,他揭开被子,浑身的赤裸让他一惊。
“你醒啦?”孔翎的声音让他一愣。
“你,我!”
孔翎看他呆萌的模样哈哈大笑,打趣说:“你昨晚被老子睡啦!老子很满意,请你吃早餐!”
尹君珀直接将枕头扔到他身上,他就知道这个家伙嘴里不会有好话。
“不过,君珀,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莫非,你见到孟惜惜了?”孔翎好奇地问。
尹君珀从柜子里找出衣服,随意套上,越过孔翎直接走进卫生间,半晌之后,他浑身轻爽地走了出来,随手给自己倒杯水,沉重地说:“我见到惜惜的父亲,他让我离惜惜远点,怕我打破他们的平静!”
孔翎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满不在意地说:“我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棒打鸳鸯的戏码!又不是孟惜惜拒绝你,你说你要死要活地有意义么?”
“你不明白,我是担心...!”
孔翎见尹君珀满脸纠结,劝慰说:“君珀,要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她爹不能代表孟惜惜,没准,孟惜惜这些年一直等你去找她呢!”
“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孟惜惜一定喜欢你,不然她干嘛做那么多事!什么叶倩,那都是借口,感情的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呀,就好好想想,怎么让她重新接受你就行,其余都是屁!没用!来,吃饭!”
尹君珀觉得孔翎的话有几分道理,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我干嘛,莫非,你怀疑我的话!我告诉你,论智商我确实不如你,可论谈恋爱,我可是比你有经验。你说说,从念书,到现在,我被拒绝多少次,这失败的次数多啦,总结起经验教训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准,你这次听我的,准没错!只要孟惜惜接受你,她父母那边绝对没问题!你别忘了,你可是妇女杀手,只要你对她穷追不舍,她对你敞开心扉那不是早晚的事!”孔翎一板一眼地分析地头头是道,唾沫星子喷到是到处都是。
尹君珀嘴角抽搐,他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直接塞进孔翎的嘴里,“吃饭!”
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孔翎的话给了他一个好的借口,他照旧守在电台门口,每日等待孟惜惜下班。
也许,上次他的出现让孟怀远有了警惕,孟惜惜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他只能每日黯然地目送着她的背影...
孟惜惜坐在演播室里,不知为何她今日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让她心神不宁,终于录制完节目,已经是晚上九点,疲惫席卷而来。她捶打着自己的后背,走了出去。
同事赵姐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角落里,先是一阵寒暄,随后语重心长地说:“小孟呀,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我呢,有一个远方的表弟,今年三十七,人既老实又顾家,虽说离过婚,但没有孩子。家里条件不错,就他一个孩子,就是吧,他小的时候得过一场重病,落下病根,走路有点跛,不过你放心,完全不影响生活!我觉得你俩特合适,我那个表弟绝对是做丈夫的好人选,不如,你去见见!”
孟惜惜一怔,随即委婉地拒绝:“不好意思,赵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小孟呀,你别忙着拒绝,你考虑,考虑呗!”
“谢谢,赵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孟惜惜拄着盲人棍,走的有些慌乱,等她走出电台大门,她才发现自己的背包被落在更衣室,她赶紧折回去。
更衣间的房门并未关,里面传来赵姐和同事小刘谈话的声音--
“你说说,她是不是不知好歹,她真以为自己是一朵鲜花呢,又瞎又残,说实话,要不是她家境不错,就她,配我表弟我都嫌丢人!一天到晚装的有多清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那张脸,我都不敢直视,怕做噩梦!”
“行啦,你就少说几句,别忘了田台长可是她表哥!”
“切,狗仗人势!”
.....
孟惜惜大步离开,她试图将这些风言风语抛之脑后,夜里的冷风似乎更刺骨了,她双臂握紧自己的胳膊,那根盲人棍被她随意地拖在地上。这几年流言蜚语她早该习惯,可为何她仍旧难过。她以为时间会冲淡,她以为真心会换真心,她以为习惯就好,她以为....,一切不过是她以为。她的外壳再坚硬芯子其实依旧脆弱,她有时真想做一只蜗牛躲在壳中再也不出来,可她知道逃避不是她的个性。但为何她想哭...
“谁欺负你了?”熟悉的男音在她耳旁响起。
“嗯,先生!”她微愣地侧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谁欺负你了?”
磁性的嗓音似乎带着火气,她不解地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先生,是你么?”
“是我,叫我残珀,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尹君珀双目赤红,眉头紧皱,他只要一想到孟惜惜被人欺负,心底的火气腾腾直冒,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动随之而来。
“啊,没有!天太冷,刚才我不小心滑了一跤!先生,不,残珀,你的名字真特别,太巧了,竟然又遇到你了!”孟惜惜扯开笑容,她红肿的眼眶让尹君珀的心沉甸甸的,他讨厌她强颜欢笑的模样,那会让他无措而难过。
“走吧,我送你回家!”
尹君珀冷气外泄,握着她胳膊的手有些发白。
孟惜惜默默地跟在他身旁,他的存在让她心安!不知为何,刚才压抑的情绪有所缓解。
“残破,你家要住这附近?”
孟惜惜寻找话题,沉默的气氛在冷夜里似乎更让人孤寂。
“嗯!”
尹君珀单调的发音让孟惜惜罔知所措,她唇角微抿,乖顺地往前走去.昏黄的路灯将二人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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