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感情出了一些问题找我喝酒聊天。本以为只是安慰下男方,批判下女方的局,但当我真正了解事情的全貌,意识到其中的复杂,体会到双方的努力与挣扎,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的时候,才发现太他妈难了。
穷人的世界里有太多的求而不得,太多的无可奈何。
朋友今年24岁,来自农村,家里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弟弟。家庭主要经济来源是种地,养殖,。虽然家庭不富裕,但他很上进。一路走来,都是最优秀的一批,我相信未来他也会成为最优秀的一批。今年大学毕业后,留在了某省会城市,进入了一家排名前几的证券公司上班,每个月领着五千多的工资,期待着一个可预见的未来。
他女朋友比他小一岁,同校空乘专业,同样来自农村一个不富裕的家庭,人漂亮又懂事。女孩小时候家里很穷,据她说,小时候会偷偷羡慕吃辣条的小朋友,别人分她一点,吃完还要舔舔手。他女朋友对她说,一点也不羡慕她那些找了富二代开始享福的室友,你好好干,只要别让我过以前的苦日子就行。
没出校园前,他们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困难,都可以相扶走过去,可现实往往比你想象中的要残酷——它并不是一下给你重重的一击,而是慢慢的消磨着你的意志。
朋友说有次做饭时,女孩把油倒多了,朋友开玩笑的抱怨了一下,如此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狠狠的扎在了女孩心里,那一刻,她可能想起了自己曾经类似被批评的场景,可能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苦日子,可能幻想了她们未来的日子会不会也是这样。她开始衡量自己的未来,她不求大富大贵,豪车豪宅,但起码不要再柴米油盐,精打细算,不要再有类似过去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小小摩擦,潮水般慢慢侵蚀着本如礁石的心,慢慢地改变着每个人的想法。
跟众多的故事一样,丈母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那一根稻草。
双方虽然都见过家长,但女孩的妈妈嫌弃他是个穷小子,觉得女孩值得更好的人。有次她跟女孩说家里给她找了个对象,人品挺好,有车有房,让她回来见见。女孩很生气,跟她妈妈说,你以前不是说只要我喜欢就行,不会管我吗。她妈也很委屈说,闺女我都是为你好啊,我跟你爸受了一辈子苦,我虽然不埋怨你爸,但以你的条件能找个更好的,我不想再让你吃我这样的苦了。
然后经过漫长的拉锯战,丈母娘提出了她的底线,年底买房。但以我朋友的条件,很难在年底买上房子,自己刚刚工作不久,没什么存款,家里也挺穷,还有个弟弟要养。两个人也因为这个闹得很不愉快。在争执不下的这段时间,女孩兼职的健身房有个富二代每天都来献殷勤,她开始动摇了。被他发现后,大吵一架,闹了分手。但两个人都舍不得对方,女孩答应从健身房辞职,男孩答应年底买房。朋友边哭边跟我说,女孩有千般好,是他太穷,对不起她。过去的回忆一点点展现在我面前,作为一个旁观者,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多么希望这个故事能有个好的结局啊。
可能从毕业开始,这段感情就不再是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两个家庭甚至更多因素的问题。当一个问题要考虑的因素过多的时候,必然会变得难以解决。尤其是你还没钱的时候。就像你在商场看上了一件衣服,各方面都符合你的预期,只要它能稍微打打折,就决定是他了。其实女孩也没有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只是对我朋友来说有些难而已。
有朋友劝他说,你们两不合适,她就是这么个人,下次遇到诱惑的时候还会这样,长痛不如短痛。他的观点里,我只认同一点,就是他们可能真的不合适,男孩也在为了这段感情努力,女孩也有自己的挣扎。而这套房子就是解决问题的临界点,两个家庭也都在向这个方向靠近,但男孩家实现起来很吃力,而女孩家可能觉得受了委屈。而这个情况所能得出的悲观结论就是他们可能真的不合适。而我所不认同的,是说女孩本来就是这么个人。谁也没有感同身受过女孩所做的挣扎,没有谁本来就是什么。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人是通过遇到一件事,做出自己的判断与选择,来一步步塑造自己。我“本来”是什么人,你“本来”又是什么人?
由于当天晚上喝了太多酒,难受的我直达第二天下午才缓过劲来。而我的朋友一大早就起来跟女朋看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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