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期间,自驾游去了一趟浙江绍兴,饱览了江南水乡的美景,也参观了鲁镇。在鲁镇见到了猥琐搞笑、令人捧腹的阿Q,也亲见了命运悲惨、催然泪下的祥林嫂,以及那个历经磨难、可怜可悲、让人概叹的孔乙己。
回深圳,把当年课本里学到的三篇文章都找出来,重读一遍。
当年读书时,社会经历几乎为零,对《孔乙己》是半懂不懂,总想着社会怎么会有这种人,鲁迅写这个有啥意义?今天重读,一下子把之前的许多经历都串联起来了。也更深刻的理解了孔乙己。
当年的孔乙己,或许到死也没有明白:我一切按照孔圣人的说教去行事,我学用结合,才满口之乎者也,我错了吗?如果我错了,难道孔圣人也错了吗?孔圣人不是教导我们要“有教无类”吗?我教小孩子“茴”的的四种写法,为什么一个个都不鸟我,让我自觉无趣?教人学习知识错了吗?怎么都没有一点好学的精神呢?书上不是还说:这人生第一等事,是“读书做圣贤”吗?我安贫乐道,一心向学,怎么反而被人取笑呢?我把书上的理论结合到实践中,人家怎么还不待见我呢?如果说孔圣人错了,那两千多年的皇上都拜孔圣人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孔圣人他是圣人所以做得就对,我孔乙己凡人一个,就做就错了?
直到进入社会,多看了,多经历了,我许才对这个问题想出答案:孔老夫子提倡的思想,我不能给出是对是错的判断。可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为什么要把不能给出对错的思想无限拔高,无限崇拜呢?原因在于:它有利于维护统治者的统治,仅此而已。
这么看来,孔夫子伟大,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董仲舒和汉武帝更“伟大”。孔夫子并不是先天的、绝对的正确,而是因为统治者的提倡而“正确”。
即使是最早推崇孔夫子的汉武帝,也可以明显看到,他在治国理政中,也基本没有贯彻孔夫子的思想。那么似乎我们也可以说:“孔夫子的思想就是用来教导老百姓的;推崇孔夫子的人,不见得真心肯定孔子的伟大。”
写到这里,我突发奇想,如果当年不得志的孔乙己,遇到了厚黑教主李宗吾,又该是怎样一番情景?或者,孔乙己在世时,偶然读到了《厚黑学》,又当如何?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在文化震荡之下,孔乙己可能幡然悔悟,不再执迷不悟,而是调头以融入社会为最高原则。或者,至少会对自己信奉的那一套有所检讨。
再设想,孔乙己才学过人,考中秀才、举人、进士,终于凭借着奉为圭臬的孔圣人思想登上高位,他是否能在官场中固守孔圣人的那一套,让自己如鱼得水呢?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当年,在读完“力求最真实的反应明朝万历年间的朝廷百态,市井生活”的小说《张居正》以后,我似乎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群以孔孟之道为原则写出八股文章,从而让自己从“田舍郎”到“天子堂”的人,怎样在成为达官显贵之后,在台面上以孔孟之道为武器,诛伐异己,维护自身利益,而在私下里,又诲淫诲盗、钱权交易的?那他们错了吗?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才是真正看懂看透了那群人。
推而广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耶稣伟大,但把基督教立为国教的君士坦丁大帝更伟大。而今天一个逢人必讲耶稣的伟大,言必称《圣经》如何如何教导我们的人,是否也是另一个版本的孔乙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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