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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游》第九十五章。白衣提词,浮糜庸俗。

《太虚游》第九十五章。白衣提词,浮糜庸俗。

作者: 古楼臭道士 | 来源:发表于2023-05-12 02:16 被阅读0次

“带…带走?”

风流云听之愕然,莫说自己身无分文,即便有钱,以他自在随性的性子,也决计不会将任何女子带在身边,玉清婉与玉灵泉二姝就是如此。

更何况他此时东奔西走,再如何潇洒,终究也是个负罪浪人,自身都难保,又如何值得两位姑娘托付终身?

“怎么?玩完就想不负责任?你当她们是谁?

要知道我们活血屋的花魁可是五教城中多少王孙公子想纳为己有都未能如愿。

没想到你小子床笫功夫竟这般了得…”

肥胖的花姐凶悍之余,又将目光停留在了风流云身后。

春光半掩的红绿姑娘心下失落,被她一瞥,登时后退进了屋子,显得拘谨而又彷徨,看着风流云左右为难的样子,不禁哀叹一声:“想来公子终究还是嫌弃我们出身,昨夜云雨,佳期似梦,全是意兴之言,而我们却当了真,多么可笑…”

以风流云的修为,对付这些凡夫俗子自是绰绰有余,大可御剑而去,一走了之便是。

但瞧那花姐一副要吃人的神色,好像骗光了她的积蓄一般。

红绿姑娘被人破了规矩,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却一走了之,弃之如敝履,传扬开来,必然招人耻笑,说不定还要遭受不少折磨,往后的日子定然不能如从前那样好过。

风流云虽不是那良人,但也做不出这等丧良心的事来,尤其还是对这样一对风情万种的可人尤物。

是以迟疑片刻,然后望着那鼻孔生烟的凶猛妇人,环臂在胸前,不屑一笑道:“说个价…”

花姐自是不信有人真能纵欲三天而不泄的。

本来还在疑惑来人身份,如今见他鲜衣光亮,气宇轩昂,一派成竹在胸的样子,丝毫不像那穷酸之流,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

只道是某位权贵子弟的花言巧语成功俘获了红绿姑娘的芳心,让其假意留宿,而后又反悔撇清关系,不想惹怒家族长辈罢了。

故而摆了摆手,退去下人,双手由叉腰转成负手在后,全然是言谈买卖的商人模样,假笑一声道:“嘿嘿…想必公子也是识货之人,我家闺女天生便招男人喜欢。

既然她们愿与公子缔结良缘,我这半个娘亲再如何舍不得也是替她们高兴的,只是活血屋的根基也由此而断…”

花姐精明市侩,絮絮叨叨的让风流云有些不耐道:“你就直说价钱便是…”

躲在门后的红绿姑娘听闻风流云愿意为她们赎身,想到日后要与这位言语温良,恭谦有礼的风流公子结为道侣,不禁会心一笑。

“姐姐,这位公子真叫牛日天么?”

绿衣姑娘到如今也不知风流云真名,只知他为人幽默多金,跟着他定然不会受罪和无趣。

“没看他给了咱们一个“风”姓腰牌么,瞧他面生,多半就是那离阳的膏粱子弟,总之从他给我的感觉看来,绝不是五教城中的那些腐儒草包之属…”

“我的真阴还被他拿去,主教所寻之人当真会是他?”

“谁叫你意志不坚来的,此人命格有三精,剑精之锋,魔精之力,道精之气,咱们二人合力也吸取不下其元阳真精,倒是有佛家恢宏的梵唱之声不停回响,好像发生了一场正邪大战一样,震到现在还有些头疼…

离阳有欲牛,魔剑道随风,合欢释门前,万法淫中空,万法淫中空…是了,无怪那些臭男人都在事后成为贤者,如同出尘的佛祖神仙一样…”

红衣姐姐呢喃自语,似有所悟,以手掌拍了拍脑门,显然是被雄浑的精气灌冲的太过猛烈,招架不止,没能将其吸住的余秧所致。

绿衣姑娘失了真阴倒也不在意,听姐姐一说不觉笑了起来:“可不是好一场大战么,不过不单单是头疼吧,咱们这位老祖真是厉害,不如挑明身份,让其归位如何?”

“不可,是不是他还有待商榷,时机未到,一切都有变数,待养成之日,自然水到渠成,否则反而弄巧成拙了。”

“呦呦呦…姐姐一会一个腐儒,一会一个变数,对待柳公子可不是这般粗鲁豪横的,难道这便是寄之情愫而守真阴不失之法?

可惜啊,那位书呆子足够风流,就是未通灵窍,要不然…”

红衣姐姐白了她一眼,绿衣姑娘撇了撇嘴,便不再言语。

二人在门后一番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嘀咕的同时,花姐心意已决,既然左右是留不住这对姐妹,不如一次性榨干她们的剩余价值,狮口一张,正声道:“我家闺女陪客一日一两金,花龄三十年,刨去月事,便算一万金好了…”

言罢,在场诸人连同红绿姑娘也被惊得张口结舌,要知万金之躯,就算是寻常世家子弟也是享用不起的。

风流云在离阳呼风唤雨惯了,要啥有啥,也不知钱财概念,只说了一句让人更加咋舌的话:“你们五教城的纨绔子弟有多少,找他们挪用挪用,让本公子算算够不够数…”

在他看来,劫富济贫,锄强扶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些个离阳显贵的世家子一踢一个准,没一个好东西。

想必为富不仁说的就是这些人,是以在风流云眼里,富人便是不仁的代表,而仁的代表自然就是不富了。

只是这些富人在富了之后通常都会使用某些手段,尽管拙劣,但在一群乌合之众的愚民眼中便会显得高明许多。

粉饰太平,掩盖过去不为人知的秘密,导言引风,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富了之后,一切崎岖尽变坦途。

显然这番极端而又离经叛道的言论让诸人听来大为不适,一时鸦鹊无声,僵持了好一会,大概是风流云也察觉到了异样,摆了摆手,干笑几声道:“嗨…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都那么紧张干嘛…”

花姐本是勉力凑齐的花样笑脸不由松动了一下,正欲发作,便听一个清脆慵懒的声音吟诵道:“年岁正花红,床榻少年不曾空。

夜夜笙歌伴烛火,摇曳海棠中。

宝马轮流坐,驰骋千万里,良将尽蹉跎。

今有三朝又三暮,玉女泪干识归途。

却来无妄风沙起,漫蔽鹊桥,金石为路。

同此艳词,庸俗,庸俗!”

众人听得声音不觉回头相望,然都面带喜色,就连那躲在门后的红绿姑娘也不由兴奋起来:“是柳公子…”

“姐姐,你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绿衣姑娘拉扯着她的衣角,瞥了一眼情绪高涨的红衣姐姐,那双混浊而又勾魂的眼睛立时变得明亮清澈起来。

与对上风流云的男女之欲不同,尽是仰望神明一般不可亵渎的敬慕之色。

那如神明的男子,面如冠玉,犹有一种病怏怏的似水柔情,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一样。

头束方巾,麻布粗衣,右手肘靠在门扉上,左手提了一只小酒葫芦。

当阳斜照,正好自其脑后偏出,使得他整个人都沐浴在迷迷蒙蒙的辉光之中,让人不知是他醉了,还是这个世界醉了。

浑身上下书卷气息浓郁的翩翩少年,眼神忧郁而深情,便像有无尽的雄才大略而无处施展时的落寞,又有男儿大丈夫意兴风发时的壮怀激烈。

名为柳七的诵词少年,乃是五教城中柳姓氏族的书香门第,说不上多么豪奢,但祖上也确实风光过。

身为官宦世家的柳氏,同所有王朝的命运一样,到他父亲这辈便逐渐衰弱。

于是乎父辈们未能完成的宏愿毫无疑问的留给了子辈。

儒家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故其三子柳望俨,柳即温,柳言厉,俱是取自儒家君子三变之名,足见这位老父亲的殷切期盼。

可惜这三位与父亲所理解的君子之义有失偏颇,一个个不求仕途以闻达于天下,清高立命,倒是拜入儒教文圣座下,在琴棋画三者上造诣非凡。

老父亲柳宜见这三个不务正业的孩儿醉心于玩乐而荒废正学,气得只差半路出家。

好在夫人还算争气,在长子次子次次子全都练废了之后,成功再得一次次次子,这才避免了佛道两家的一场大因果。

而被寄予厚望的次次次子柳七也不负老父亲所愿,终于表现出对于读书识字的热爱。

但多次试举,皆与圣意不合而未中,穷酸秀才最后因酒后作词触怒龙鳞而彻底与仕途无缘,终究只是一个止于读书识字的书呆子,全然不通人情世故。

忍把浮名,浅斟低唱,自诩为花间巷弄的白衣卿相,此后戏谑之名也随身为伴,终日沉醉在莺莺燕燕的花海之中,填那世人避之不及的风月艳词。

老父亲得知后一蹶不振,躺在病床上,一边咒骂犬子,一边暗暗思量自己上辈子刨了哪家祖坟,才凑齐了这么几个不成器的玩意。

显然老爷子是懂阴阳的,骂着骂着,衰极而盛,阴极生阳,柳家反而因这几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声名大噪。

一些个仰慕柳七的富家小姐,堵在柳家门口求词,真可谓一字千金,哪怕比上玄通观的清玄老祖,那受欢迎程度也是不分轩轾。

除了皮囊气质出众之外,那天生就比常人多出一文圣窍脉的少年多喜替女子尤其是青楼楚馆的女子打抱不平,词中鸣妇人之不易,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的意思。

不仅没有看低女子,反而与当时男尊女卑的主流思想大唱反调,怒斥儒家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狭隘偏见,善于发现她们身上所独有的魅力。

是故女子在柳家几位才子之中,尤为偏爱柳七,多以其被贬谪之名柳白衣相称。

不愿君王召,愿得白衣叫;不愿千黄金,愿得白衣心。

由此可见柳白衣在五教城,尤其是五教城中女子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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