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娟是我的一位病友的名字。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她的名字中的“彗”字有点特别?你知道我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我一看到她床头的电子屏幕上的名字,聊她的名字就成了我们的第一个聊天话题。因为这个字一般不用在名字中,我问她,你这个名字是专门取的这个“彗”字吗?她说,不是,我的名字中的“慧”是带心字底的,,管户籍的大队干部在写的时候把我的心给弄丢了。接着她还告诉我,她的身份证号和另一个人的一样,去年她买房子需要贷款,到银行却贷不出来,营业员告诉她无法办理,因为别人已经用这个身份证贷过款了。
彗娟即将步入不惑之年。她皮肤白皙,白里透红,人长得很结实,如果不是她的头发掉光了,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病人。不过,光头使她看起来颇有几分佛像,她的五官也显得更精致好看。她的眼睛不仅大,而且是双眼皮,高高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看到她让我不由得感慨,红颜薄命。令人欣慰的是,你从她脸上看不出颓丧和焦虑,相反,她给人的印象是从容淡定,让人有几分安心,只要她能想得开,心理上放松,更利于康复。只要自己不认输,谁也打败不了你。
彗娟的病灶有点儿大,她是先做了两次化疗才来住院做手术的。她的化疗并不顺利,第二次化疗的时候头发就掉完了,由于药物过敏,脸也肿了,皮肤瘙痒,不得不中途换药。
她和我是同一天做的手术,她的手术是机器人做的,费用很高。我俩是同时进的手术室,但她比我晚出来了两个小时。从手术室出来,在术后观察时,我俩仍然挨边,但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由于麻醉药的作用,我们都是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术后第三天,医生说她可以进食了,她急切地希望自己马上好起来,她竟然到走廊走了十几分钟。看着她下床走路,还能吃饭,我只有羡慕的份儿。因为我只能喝水,水喝到嘴里像药一样苦,喝到胃里又涨又恶心,我要做的只能是躺在床上呻吟。
虽然彗娟能吃饭,但她每顿饭也只是喝了几口稀饭。
手术第三天的晚上,她的肚子胀得像孕妇,半夜的时候,我被她的呕吐声惊醒,她吐得很厉害,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她吐出来的全是绿色的汁液,又拉了一床的绿色液体。她亲爱的姐姐安慰妹妹说,不要紧,拉了我收拾,拉出来肚子就不胀了。
上吐下泻之后,她也不睁眼,姐姐叫着她的小名,欢欢,你可别吓我。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出来了。姐姐怕妹妹看到她流泪,一个人走出了病房,十几分钟后才回来。
从第四天开始,彗娟也禁食了,输上了大白营养液,但她的肚子依然胀。最后,姐姐给她用了五支开塞露,才拉出了宿便。
原来,医生本打算周二给她做手术,周一晚上就喝了清肠药。后来,医生又改变了主意,手术改在了周三,但没人告诉她手术前一天不能吃产生渣的食物,她周二中午还吃了牛肉米饭,周二晚上又没有清肠,只灌了几次肠,没有把宿便清干净,以致于造成术后肚子涨,后来由于营养缺乏造成伤口愈合慢。术后第三天又不得不禁食,接下来又连续输了三天大白营养液。
彗娟术后恢复得这么曲折,给她做手术的妇科主任根本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的管床大夫有没有反思其中的原因。
后来,彗娟感慨,这辈子干死干活,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咋得了这个病?要不是孩子小,我就不治了,受这么大的罪。
彗娟很坚强,从头到尾没见她流过一滴泪。
后来,她姐姐悄悄告诉我,彗娟术后病理结果出来了,癌细胞已经转移。慧娟还不知道。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希望能帮助彗娟度过这一劫。毕竟,三个孩子还未成年,他们需要妈妈的陪伴和呵护,妈妈是孩子生命中的阳光,他们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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