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四十天，流动商贩老王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1
老王一家的生活来源，就靠着一辆箱体车跑附近乡镇的集市卖些低档的杂七碎八来维持。夫妻双方老人都已不在，平日里还在上小学的孩子寄宿学校，一旦放假，他们就只能带着孩子出摊，车里面被子缸子零食桶装水都有，因为从每天清晨六点出发到晚上七八点回家，他们要在车里生活十几个小时。
疫情发生正值年根，提前备了很多货，本以为初五六就可以出摊，结果所有的村镇都实施了禁行。
我在小区来着超市。
老王用来买东西。
买东西的老王会在超市里来回转，会问很多商品的价格，然后捡最便宜的买。
“唉，这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这是他每次结账时都会说的话。
2
老王的老婆身体不好，说话的时候，总是好像刚干完了一场力气活儿似的。
她进了超市问我，大哥，有鸡蛋没？
那会儿我正忙。
鸡蛋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满满的四筐。
我顺手给她指了一下。
“3块4！”我说。
正在购物的其他顾客纷纷说鸡蛋便宜。
老王的老婆没说话，又去寻看其他的商品，直到这波顾客走的差不多了，我才发现，她还在。
疫情期间，她居然有这样的闲心闲逛逗留。
我正要问她究竟需要什么，她开了口。
“大哥，那鸡蛋，有裂了的。”
我说是，每筐都有，还有不干净的。
“我想买点……”
原来她在等，在等别人走了之后，买点破口和上面带着脏东西的鸡蛋。
唉。我心里叹了口气，对她笑了笑说：“嗯嗯，好，你挑吧，也替我解决掉烦心事，我是真没空往出捡。这样，按两块五一斤卖给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说了声谢，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挑选鸡蛋。
她的呼吸声很重，我跟她离得很远，也能听得到。
3
“蔬菜的销量大，成色不好的剩余也不少。我们一家也吃这个。”
我对老王说。
“你家那个小不点可聪明了，那小子，挺亲！”
我对老王说。
一提起他的儿子，老王的眼就眯成了缝，他说要不是这闹病。要跑出来玩了。
一边谈论他的儿子，一边顺手拿了一些零食，装进袋子里，递给他，我说：“给你儿子吃！”
他愣了一下，双手有点慌乱地推开。
最终我用了五分钟，他才收下。
4
提着东西的老王脚都踏出了店门，声音中还带着不好意思，又说了声谢谢。
我的店在小区大门口，在这里可以看到每天有多少人为了生活而进进出出。
“快过去了。”我对他说。
“嗯！”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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