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奶奶

2015年底，奶奶进入ICU，十几天后转普通病房，现在还在和病魔作斗争。

在ICU的时候去看望时，我一开始站奶奶右边，奶奶左手还会抬一下示意我过去牵她，点头摇头很轻松。过年回来，奶奶却只会摇头，想说话，却只能看见嘴巴动，没人能懂想说什么。前天去医院的时候播放了王菲唱的心经，奶奶眼角流了眼泪。今天去医院的路上买了两颗康乃馨，奶奶今天清醒的时候不多，给奶奶看，奶奶没有任何表情。

奶奶在我记忆里最早的印象是住在县门口的时候，那时候我搬一个小板凳，看奶奶用门捶在塘边洗衣服。还有一次大姑姑把勺子打碎了，叫我不要告诉奶奶。爷爷从乡下回来奶奶叫我不要吵到爷爷，小心爷爷发脾气。我站在天井看大舅公房间。县门口的记忆都是片段，因为那应该是我四岁以前。

四岁以后奶奶就到北门山住了。建新房子的时候奶奶做饭的场景我依稀记得。再往后，叔叔高考，奶奶从上海回来带了一些手套之类。这些也是90年以前的事情。

之后的记忆就多了。

05年之后，奶奶就几乎每年要住院。老慢支到了冬天不好受。

有一次过年，和奶奶在太阳下聊天，奶奶说着：人生如梦。

给奶奶拍照，奶奶赶紧理头发，回看照片，看见不满意的要删了。我订婚奶奶还去明佺家看了，路上三轮车师傅问奶奶多大了，奶奶很不高兴被这么问。我仿佛都感受到了奶奶的少女心。

如今奶奶只能躺在医院里，每天打针吃药输液靠鼻管吃流质食物。奶奶在清醒的时候一直说不在医院，要回家。

最近在看《最好的告别》，我越来越感受到人的无力和渺小。

我们都很矛盾，不忍看着奶奶受苦，也不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