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9日,去看早自习的路上,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哽咽着。
我问:怎么了?
妈妈:你外奶(外婆)昨晚老了(走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强忍着眼泪。从一楼到四楼办公室的距离太远。
回到办公室,嚎啕大哭。
3月30日,早读后,沿着那条走了无数遍的路来到舅舅家。
一进门听到了妈妈的哭声。
舅舅们迎上来说“去安慰安慰你妈,让她别哭了。”
听着妈妈的哭声,瞬间泪奔。带上孝,磕完头。
已经哭到嗓子沙哑的妈妈,第一句话是问我有没有吃饭?
嚎啕大哭。
在棺房里守了一天。想了很多。
自打外婆查出了肺癌,两年来,妈妈每天有操不完的心。
从网上寄回去的烧饼,我问妈妈,“好吃吗?”妈妈说,“我没吃,带给你外奶吃了。你外奶喜欢吃,你就再买一些。”
给妈妈买的棉袜,我跟妈妈说,“冬天穿着舒服。” 妈妈说,“那我带几双给你外奶穿。”
这个世上,不管什么时候,每个女儿都是爱妈妈的。我是爱妈妈的,妈妈是爱外婆的。
4月6日,妈妈抱着我,哭到哽咽,边哭边说我说,“过两天,我就再也看不到你外奶了。我再也看不到了。”
曾经,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个故事,妈妈哭着抱着女儿说“妈妈的妈妈没了”。以前不是很理解,外婆去世后,我彻底理解了。
生老病死,是这个世界上我们最无法控制的事。从我们被生下来的那一刻,我们就没有了选择权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在一点一点长大,同时也在一点点老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死亡,更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每个人都要走这么一遭,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却谁也走不出来。
中午吃饭,妈妈喝了两口汤,就不愿再吃东西了。跑到棺房,跪在那哭着说,“一到吃饭时就想起了妈妈。” 这就像我们出门在外,最想家的时候,是吃饭时。
4月7日,送西。
妈妈本来是让我回去上班的,但我知道,我不能走。走了,怕没人盯着她吃饭,怕没法安慰她。
按照本地习俗,有“哭灵”一说,以前小,不懂事,只觉得好笑。长大了才明白,“哭灵”或许是在给大人们一个更好宣泄情绪的借口。
“送西”后是“堂祭”。堂祭的最后一道程序是动一动冰棺,人们再看一眼逝者。
掀开冰棺上被子的那一刻,看到外婆的那一刻,那种情绪,不知该如何表达。妈妈瞬间崩溃,全然控制不住。我拖着她,她哭着对我说,“你让我去看一眼你外奶,我就看一眼。”那一刻我的脑子嗡的一下,我拖着妈妈,走到棺前,对管事的人说,我们看一眼,就看一眼。最后管事的没有办法,让我们多看了一会,妈妈看着棺内的外婆,眼泪哗哗地止不住的流。
4月8日,火化
去火葬场的路上,妈妈很平静。我知道,那只是短暂的平静。到了火葬场,遗体拉出来的那一刻,我们……眼泪止不住的流。因为我们都知道,那将是最后一次看到外婆。妈妈想留下来等外婆的骨灰,最后被舅舅给赶了出去。我想着不看也好,妈妈若是看到外婆的骨灰,只怕会崩溃。我和哥哥最终硬是把妈妈从火葬场拖到了车上。回到车上,妈妈平静了许多。一路上,无言。
从外婆的葬礼办完之后,过了好长时间,妈妈才缓过劲。脸色才慢慢好看,只是我知道,她还在忍着。在家中,我不敢提和外婆相关的事,不敢提谁家老太太,甚至不敢提外公。
只是后来有一天,妈妈说,昨晚做梦梦见你外奶了。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12月12日,我因生病住院。
我和妈妈说,我前段时间做梦梦见我外奶了。
妈妈说,你外奶那么疼你。
我说,外奶是不是来提醒我的,告诉我该检查身体了。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12月23日,出院。
最终还是选择了辞职,离开了我最爱的孩子们。别扭了好多天,就是那种你好不容易才扶起来、带大的孩子,最后不得不拱手让人的这种感觉让我特别难过。
我不知道将来他们会如何评价我,但是当我不得不离开他们时,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他们。对,是爱。
我没有办法直面他们,所以我想选择悄悄地离开。
感情细腻的人,或许还是不适合教师这个行业吧。
12月初我还在挑选给孩子们的圣诞礼物,结果没等到圣诞,我就住院辞职了。所以经历了这次生病事件,我想人还是要活在当下,你真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2019,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不过没关系,都翻篇了。
2020,愿万物更新,旧疾当愈,长安常安。
善良勇敢优秀,决不妥协,祝你也祝我。
一定是好年 落日 晚自习后回家的路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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