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于重山中离开你,我要回来,穿越纠缠的丛林, 化为百灵,回到你身边。
如果于大海上漂离你,我要回来,划过猖狂的波涛, 变作海鸥,回到你身边。
如果于草原上迷失你,我要追回你的脚印,化作麋鹿, 踏遍万水千山,回到你身边。
第一次见到钱蓓婷是在成都到上海的飞机上。
飞机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前面有带着孩子的一家人,后面有大包小包准备回家的农民工。钱蓓婷就坐在我旁边。
她穿着米白色衬衣,外面套了件浅黄色毛衣背心。 感受到我在看她,她转过头冲我笑了笑。我这才看清她的正脸,齐刘海,双眼皮,明亮的眼里有巍峨高山,有壮阔山河,有星辰大海。我回了她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回家过年吗?”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她率先打破了僵局。
“不,去旅游。”我看向窗外,低声说,“家里就我一个,没必要回去。”她似乎没有听见,开始做她自己的事情。
飞机到达后人们都急着向外挤,似乎晚一秒就会被留在飞机上。我静静地坐着,反正我一个人来,留我一人也无所谓。
下飞机后人们奔向各自的目的地,理所当然的认为和这班飞机上的人再也不会相见。
钱蓓婷也走了,下飞机前她对我说她就在上海,如果需要向导可以找她,然后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她的电话和住址,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写的。电话后面还打了个括号,特地用小一号的字写上:微信同号。
春节的迪士尼人依然多到爆炸。我被挤的喘不过气来,去路边买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每年的春节我都是这样过的,父母早就不管我了,虽然我还在上大学,却也只是每个月按时打生活费过来。因为不是本地人,因此系领导不允许我留校,距离放寒假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宿管阿姨每天来看我,着急地赶我走。
因此我只有买高额的春运机票到处去旅行,即便像现在这样只是看其他人的头顶。
我实在受不了了,索性出了迪士尼的大门。天空已被黑色渲染完了,我打了个滴滴到了外滩,观光船在黄浦江上缓慢地行驶着,我站在船上吹着风,难得的感到一丝平静。我点了根烟,突然想起钱蓓婷给我的纸条,我从口袋里摸出来,已经皱巴巴的了。
既然没地方去,那就去找她吧。
到她给的地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小区正门进去就是个广场,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花坛边上的钱蓓婷。她抬头看见了我,和我攀谈起来。
她给我说他很喜欢唱歌,她从吉他包里拿出一叠歌词给我看,说这些都是她写的,然后就低头轻轻地拨着琴弦,准备弹给我听。
你是我干干净净的梦
清清洁洁的好天气
是挺阔的天空
是舒展的白云
是闲游高飞的鸟和跃水而出的海豚精灵。
她的嗓音清澈如歌,干净的一尘不染。
我坐在她旁边静静的听着,给她讲我的事,我跟她说学校不让我留校,所以我来了上海。
我跟她说迪士尼人很多,我挤不进去。
我跟她说我去了很多个地方,她是第一个唱歌给我听的。
之后我在她的带领下在上海玩了一个星期,她总是能说出各种笑话逗我笑,她调侃我的笑声像鹅一样,并假装作出嫌弃的样子,我翻了个白眼在她身上打了一拳,就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多年一样。
我走的时候她来送我,上飞机前她送了我一盒磁带,说里面都是她唱的歌。于是上海温暖的风伴着她的歌声,将我送回了成都。
快递恢复营业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封信,署名是钱蓓婷。
“想赶在冬天之前能给你写一封信就好了。记录北国秋天漫山的红叶,记录南方海边清爽的风,将这一路经历的风光,都装在信里,和我的心意,一起走过万水千山,最终到你身边,告诉你所有美丽的际遇都不及想念你。
我也去过很多地方,你是第一个听我唱歌的人。
我想把天地山川唱给你,想把人事变换唱给你,想把自己唱给你。所以孔肖吟,你愿意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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