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触到肯尼亚是从一本游记。那个时候,觉得肯尼亚是一个粗野之地,在意大利、米兰等欧洲国家中显得那么原始与落后,以至于在第二遍翻看这本书时直接跳过了肯尼亚这一章。若干年后,当我真的踏上这片土地,肯尼亚给予我的,是人类血脉中最原始的悸动与内心深处长久的平静与满足。
启程篇——非洲的呼唤
今年三月份,一次非常巧合的机会,我得知学校正在招募五十个志愿者去非洲。一般按往年来说,这种出国做志愿者的机会都是留给大二及以上的学生的,我抱着为明年正式申请积累经验的想法报了名。说实话,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真正做好心理准备要去非洲,不知道要去哪个国家,也没有和爸妈商量。经过三轮国内外的面试,我幸运地入选了。取得爸妈的同意是一个痛苦且漫长的过程,好几次委屈地落泪,好几次想要放弃。最终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拉锯战,爸妈点头同意,但是具体地点是他们为我选的——肯尼亚。原因只有一个:相对比较安全。那个时候的我只要能去成非洲就非常开心了,对于哪个国家并不在意。现在想来,我非常庆幸当初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去摩洛哥,因为摩洛哥不是真正的非洲。
朋友得知我要去非洲的消息说:“你自己小心一点,非洲的情况一定比北京的车况糟糕多了。”
我笑:“哈,非洲很安全,不安全的,不过是人心。”
朋友从远方为我寄来一本书,是白芮儿;玛克罕(Beryl Markham)于1952年出版的《夜航西飞》(West With The Night)。
那么,我们非洲见。
内罗毕篇——光明与黑暗共存的城市
六月初,我坐上了半夜起飞的客机,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转机,前往肯尼亚。
随身行李除了替换衣服,就是带给当地孩子的礼物,无非是小孩子爱玩的彩色笔、蜡笔和糖果。
黎明时分迷迷糊糊睁眼,被飞机甩在身后的日出一下子撞入我的视线。第一次,在云层之上看到的日出,光芒万丈。
在亚的斯亚贝巴转机的时候,电话卡开了国际漫游但一直显示无服务,机场无线信号弱得连不上,生命中凭空多出来的五个小时让我困倦不已,躺在候机厅的椅子上沉沉睡去。身边穿白衣的阿拉伯人在大声祈祷。
下飞机的时候,不敢相信我已经达到肯尼亚的首都内罗毕,Nairobi意为“凉的水”。机场出口小得就像国内的长途汽车站,过海关时,取我的指纹用了半个小时,工作人员把我的入境章盖错了。然而,为了抵达这里,我足足飞了17个小时。
内罗毕是半个中国制造,这里的主干道和大型商场都是Made in China, 华为占据了几乎一半的手机市场。内罗毕市区拥挤的不像话,人行道上小摊贩占据了大半道路,马路中间matatu和大bus 互相争抢着往前挤,一切都是那么杂乱无序但又是那么自然,仿佛人类刚刚踏入文明社会。在这里,你必须守护好自己的包。小偷在内罗毕非常猖獗,而且偷盗手法花样百出。就是在这个堪比“上帝之城”的地区,希尔顿,KICC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门里门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玻璃窗内的富人优雅地喝着咖啡,手边翻看着最近的报纸,玻璃窗外正上演着偷盗的戏码。
更刺眼的贫富差距显示在内罗毕市区周边的贫民窟上。繁华灿烂的背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贫民窟。我做志愿的贫民窟叫Mathare,是肯尼亚第二大贫民窟,这里生活着几百万肯尼亚人。第一天进入Mathare,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个学校。第一个学校在贫民窟的入口处,是中国建造的一所大学,比起国内的大学来毫不逊色。崭新的教学楼,宽敞的道路……另一所学校位于贫民窟深处,是一所在贫民窟随处可见的小学。整个学校没有一面墙,全是由铁皮钉成的,一到下雨天,孩子们便要被迫中断学习,因为整间教室都会漏水。有几间教室同时需要容纳两个班级的学生。孩子们可以玩耍的地方只有一条臭水沟和晾满衣服的一小块泥地。
那所恢宏大学的午饭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这所小学所有人的午饭就是白米饭加几颗豇豆,而这已经是孩子们一天中吃的最好的一餐。
肯尼亚没有计划生育,贫民窟里很多夫妻都有十来个小孩,但是只有一间铁皮屋。父母和孩子之间只有一块薄薄的帘子,有时父母在帘子那边做爱,孩子们第二天便会学。他们从来没有接受过性教育,父母认为教育孩子这些是很羞耻的事情。这让我想到从前的中国。因为缺少教育,50先令,折合成人民币3块钱,就可以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发生一夜情。女孩子怀孕,生完孩子,再回去上学的现象在贫民窟的小学非常常见。因为性生活的混乱以及不使用避孕套,使艾滋病在这里十分泛滥。很多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从来没有走出过这里,他们的生活就被局限在这个满是污水、垃圾和虫蝇的地方。肯尼亚众多的贫民窟是缺少阳光的角落,是繁华背后的黑暗,是被上帝遗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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