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低矮而狭窄的房间，窗小，屋里很暗，不开灯什么都看不清。白炽灯亮起时，屋里的陈设尽收眼底，靠墙摆着一张一米二宽的小床，床上铺着格子床单，一条薄毯子搁在上面。
床对面横空系着的铁丝上挂着两条裙子，剩下的衣裳被装在了下面的纸箱中；床左边有两张课桌，分别摆着书本和生活用品。
张羡鱼把裙摆提了提，弯腰蹲在床边，伸手去勾床下的鞋子。这是一双黑色高跟鞋，看着很新，没有磨损的痕迹，大抵不常穿。这也正常，讲课时要站很久，穿高跟鞋累得慌。
接着，一只白皙的手再次探进去，拖出来一双平底帆布鞋，白色，沾着些许灰尘，鞋帮边缘略微破损，微微泛黄。
张羡鱼从课桌下取出一个纸箱，把鞋塞进去后，转过来看着李光沫，说：“帮老师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一下，课外书拣出来，其他的放在一边，等会儿一起拿去扔掉。”
李光沫点头，站到左边的课桌前，整理好后，把除课外书以外的东西递给张宇，说：“你脚杆长，跑得快，拿去垃圾池扔掉。”
“不行，放假了，不得车来学校拉垃圾，先放着，一会儿去镇上找个垃圾桶丢。”正在叠床单的张羡鱼听见，立马阻止。
她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翻出一把钥匙，递向王顺，嘱咐道：“王同学，麻烦你把这个送去校长办公室，我刚才走得急，没想起来。”
王顺应了一声，上前接过钥匙，奔向办公室。
把被褥装进纸箱后，张羡鱼把纸箱抱在胸前，指了指墙边装着衣裳的纸箱，对李光沫俩人说：“你们帮我把这几个箱子抱到车上去。”
两个少年遂人手一个纸箱跟在张羡鱼身后，往女生宿舍楼前走。路上有道台阶，李光沫一不小心，绊倒在地，人没事，纸箱里的东西却飞了出来，散落在水泥地上。
李光沫看到其中一件东西，脸顿时红了起来——那是一条粉色的带着图案的三角内裤。他怔了一会儿，连忙爬起来将地上的东西塞进纸箱中。
正当他忸怩不安地捡起那条内裤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窈窕的身材，他抬头一看，发现张羡鱼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之下，分外尴尬。
“咳咳，李光沫，你没事吧？”张羡鱼红着脸。
“没……没事。”李光沫讪笑着，迅速将内裤扔进纸箱中，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走在路上时，一种莫名的情绪，促使李光沫将目光投在烫手山芋上，直到它被锁进后备箱中。
来回几趟后，三人总算将东西全搬到了车上。张羡鱼的车的后备箱被装得满满当当，后排和副驾驶也摆上了东西。
她坐在驾驶室上，一脸歉意地对李光沫说：“不好意思哈，本来想送你们回家的，现在车坐不下人了，你们就辛苦点，路上注意安全哈。”
“不辛苦，老师，您开车慢点。”李光沫笑着说。
小轿车缓缓驶出李光沫的视线，他收回目光，看着躺在手心的钞票，调侃道：“这趟划得来哈。”
那张面值为20的纸币，是张羡鱼临走前硬塞的，美其名曰辛苦费，让三个少年回家路上买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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