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身于这个世界久了,难免会让人感官失灵,错误的以为这个世界不那么美好。就像抱怨声总是在心底咒骂一般,让我们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何时起,我开始极度厌倦过这个世界,又试着接纳这个世界的不好。
直至今日,我才幡然醒悟的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无比美好。
我是个大男孩,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坚韧,和耐力。儿时的我总像是一个小女儿态一般蜷缩在温暖的人身边。我很敏感,敏感的像个婴儿,就像争抢爱吃的糖一样,你若从我手中夺走,我则会嚎啕大哭。我表现的无比尖锐,容不得半点闪失。
其实我们大都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而已,所谓普通就是一大片人大抵生活都很相似,我也当然是不例外的。虽然偶尔也会在文字中偷欢,或者在游戏里充当一个强者,也就仅此而已。
记得儿时跟玩伴糯米一同去往刚翻挖好的池塘躲迷藏,我们总是对熟悉又陌生的尘土和充满泥泞的洼泽惊喜不已,一玩一个晌午。即便是满身污泥满手污垢都乐在其中。那种快乐似曾相识,也很回味,但却逝去已久。我无法再从我的感官中嗅到那种儿时欢快了,毕竟童年不在。
时隔多年,当我再次踏上回乡的旅途时,玩伴还是那个玩伴,而我却不再是我了。有的人记忆是深刻的,就像那个时候我们总是因为贪玩忘记回家吃饭,一块被罚站时乐呵呵笑着的感觉。糯米还相守着与我儿时作伴的快乐,当得知我回来探望老者,他也就闻讯赶来,看得出他十分渴求的想知道我的近况,毕竟多年没见,他把我一直视作人生的朋友。
但似乎,他的境遇让我觉得我俩格格不入,我还记忆犹新他曾对我说过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的读书,然后去往大城市生活”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个梦,但其实对于很多人是一场伸手可得的意向。
我望着他从未打理过得年轻面庞,心疼他有些佝偻的背。太阳的毒也似乎在他还未长熟的皮肉上灼了好几个窟窿,也不像是窟窿倒特别像水滴在湖面的一圈波光,只是这颜色是鲜红且暗黑的。
近乎两个小时的长谈,在他口头禅一般的跟我重复着“我就是读书少”这几句话时,我觉得我的神经近乎麻痹了。他的父母也是老者,年近六旬,一辈子的农耕生活,使得父母从未觉得读书有什么用,认为踏踏实实帮着家里耕种点菜地更加实在。初中毕业后,糯米就成了家里得力的助手。而这个时候正值暑季,爱光膀子他,也就没心思避讳阳光了。
我不自觉地在他剧烈紫外线毁掉的背部皮肤那轻触了一下。他笑了笑,“没事,早已经习惯了,过个冬就好了。”看着他对我从未停止过的憨笑,我内心说出不上的酸楚。
不知道怎么填补那点莫名的慌张,重拾友谊,我感到了深深的自责,心里面也会默念,这么些年怪我没能多来陪你。乡里乡亲的年轻人并不多了,大多十几岁的模样就都走了。我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本我那时最爱看的《半生缘》递给了糯米。
“捎带着给你增添点情趣”
他难为情的收下了,“”这不是那个张爱玲吗?对了,我妈常跟我说,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快点找个媳妇,这事你帮我出出主意”
他紧蹙的眉宇间,一点也看不出这句话像是开玩笑。我正想说的“你才17岁那么着急干嘛”顿时被他的神情打住了。
我只说“这得看缘分,如果遇到互相喜欢那就结” 我浅浅的笑了笑,并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句回答,却是那么违心。
糯米有些无奈了,似懂非懂的匪夷所思,到哪里遇到啊。“我可不想听我妈的话,再娶一个农村的女孩,我要娶大城市里的姑娘做媳妇”
顿时间,我和他都乐了起来,似乎是玩笑一般的话,但又像是对诉求无比真切的渴望。
在乡间,停留了数日,糯米扔下了农活,常去与我作伴,他说从不曾见过我这么懒,连到河坝上看看风景的精力都没有。我也无话,就说只想好好的躺躺。
我也不知何时起,我开始厌倦了去窥探世界的美好,总是充满了怨恨,和怜悯。看着比自己好的人愤愤不平,看着比自己不如的人又散发同情心,却从未体恤过自己的内心。临走前,父亲的专职司机已经在村口等了我许久了,待问过长者好后,就驱车载着我走了。
直到今日,我仍旧封存着一件视如珍宝的礼物,那是糯米给我制作的昆虫标本,用旧时的黄页纸夹的平平整整,上面刻写着他遇见我时的每一次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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