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这故事能雷死你?
光绪初年,京城吏部有两位雷姓司员,一浙江人,进士学历;另一陕西人,拔贡出身,同姓同官又同司,甭问,二者之间主动会发生点“雷”事。顺便啰嗦一下,进士与拔贡,名头都差不多。打个比方,如果说进士就是现在凭借高分考近清北的考生,那拔贡就是借推荐渠道而进来,你说哪个更优秀?
浙雷住南横街,门榜挂一牌子:“吏部雷寓”;陕雷呢住魏染胡同,门牌也是“吏部雷寓”。不同的是,前者独居,后者呢与妾住一起。俩地界大概是相距较远,故而眷属和下人互不相知。
有一天,浙雷的一个仆人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在魏染胡同居然也有个“吏部雷寓”,里面还住有个年轻女子,这说明啥?主人别有秘巢,且一直隐匿得如此严实,肯定有鬼喽。闲聊时便将此发现与疑惑告诉给了其他仆人。这下倒好,三传两倒,就到了浙雷妻子的耳朵里。堂堂一吏部官员,想纳一座私房,那还不是举手之劳?知此消息后浙雷妻自然坐不住了,火急火燎找到仆人查寻。仆人呢也不敢隐瞒:“小人千真万确在魏染胡同见到了‘吏部雷寓’,当时觉得惊奇,特意进去了一下,也的确住有一年轻女子,但是不是老爷的外妾就不知道了。以上句句属实,若有隐瞒,天打五雷轰。”这厢一听,立刻雌威大发,当下带着仆妇驱车来到魏染胡同,找到目标,当即让仆妇大声叫门。“谁呀?”“开门,少废话!”女主人一听以为闺蜜间开玩笑呢,遂开门迎接,不料一抬头一头母狮子扑了过来。“你这个淫婢,贱货,竟敢勾引有妇之夫干这类无耻之事。既然敢干,为啥不敢见我?”——彼时习俗,男人独处外地纳个妾也不算出格,但须事先征得发妻的同意,否则便是越轨。——再回到现场,女主人乍听这不明来历的狮吼,一下子很是愣神,咋这没头没脑的呢?真是个头脑风暴,不过很快醒过神了:听这口气,百分百是夫君陕雷的正室来问罪了。
这可咋办?又能咋办?妾只是男人一时兴起时的玩偶。纳者,收罗物件也,随时可弃,哪比得上人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故而未及正面冲突便兀自软了,但自家的地界,他人如此猖狂,也太伤自尊了吧?不行,得撑住面子,场面不能输。二妇遂相持不下,一个率堂堂正正之师,前来讨伐忤逆;另一个呢,挟本土之利,也不输气势,我的地界我做主,岂容得外来之婆姨来撒泼?
正鹬蚌相争,相持不下,这时陕雷下班归来,见自家一亩三分地里,硝烟正浓,战火方烧,开始茫然,不知所以然。妾一看救兵来矣,立马以守为攻,哭向夫君:“你当初也没提及发妻在京呀,这冷不丁冒出的究为哪路毛鬼神?”陕雷大吃一惊,心中也大致明白了原委,遂坚定表示:“来者系何名堂,我亦不知。但老天作证,此婆娘非我发妻!”浙雷妻呢,一下子慌神了,知道庙门进错,神呢自然拜错。正不知如何收场,不料陕雷妾气呼呼来了个趁势掩杀:“也不睁眼看看自家贱模样,就敢装模作样前来冒领,竟不知天下有此无耻女人。”话是越来越难听,大有反杀之势。
陕雷呢毕竟个读书人,劝解双方各自罢兵。忽然想起同部门里那个雷姓同事,问道:“莫非浙雷之妻?”对方点头,羞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陕雷道:“一场误会引发了这么大动静。纯然误会,现在误会既解,你可以走了,也不要把此事太放在心上为好。”适才受辱的陕雷妾却不依不饶:“不行,你不是前来认夫吗?那就让你认个彻底,认个清清楚楚,今晚你不能走,必陪你‘夫’睡一宿,把你‘夫’的每一根汗毛都认个明明白白,方可了事,免得以后再发错举。”浙雷妻自然愈加无地自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陕雷急忙再三劝妾,费了许多口舌,最终得允。浙雷妻这才得以脱身,灰溜溜回去。
回去后,浙雷妻立即解雇了那位多事的仆人。妈唻个巴子,真是败事有余成事不足,害得老娘脸皮都丢尽了,滚蛋吧你。
这可真是:雷妻又雷妾,共争一雷夫。雷人且雷事,同设此雷局。一时间成为京城官场时下时的笑谈。
以上故事来自(清)梁溪坐观老人的《清代野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