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窗外一直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多日来的酷热一下消退,我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看下手机,凌晨两点。我悄悄起身,看了下熟睡的妻子,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
站在阳台,眼前是一片黑,隐隐约约看着不远处公园里的地灯,朦朦胧胧。迎面吹来一阵阵凉风,让我不由地想起家乡,尤其是这两天,伴着这沙沙沙的雨声,我想要一诉满腔心事。
转眼离开家乡已经十八年,前几日,父亲给我发视频,说他在村诊所输液,喉咙肿痛,难以下咽。我看他脖子也开始浮肿,心里满是担心,前几个月,我恰好也有过如此症状,连续输液三天才好。我知道村诊所医疗条件和能力都很有限,怕父亲再拖,更加严重,喊他去医院诊断下,老父亲答应下来。挂断老父亲电话后,我担心他不肯去。父亲一向对自己很节约,对两个孙女从不吝啬。我不放心,又给妹妹打个电话,喊她赶紧开车回家,接父亲去医院看看。
当天晚上七点左右,妹妹给我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父亲躺在医院病床上,一张是诊断单。仔细一看,只见诊断单上写着:颌下间隙感染。我看着图片上父亲一脸憔悴的样子,当时便流下泪来。恨不得马上回去,到他身边来。我马上给妹妹打个电话,询问情况,电话那头妹妹笑着安慰我,不用担心就是炎症,医生说还好送得及时,让我放心,医院有她在。
挂断妹妹电话,我发挥自己所有的特长,某度,某乎,某歌,某应,甚至于机器人,我都挨着查个遍,搜索颌下间隙感染相关情况,看到严重时,甚至需要切开引流排脓,我不由地更加担心起来。
第二天下午,又接到妹妹电话,说必须要做手术,切开引流排脓,只是输液已经无法消炎,手术计划安排在一天后。我说我要马上回来,父亲马上在那边电话里插话,“不用回来,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安心上班。”我知道父亲,这么对我讲,并不是他有多么高尚的情怀,让我以工作为重。而是他担心我来回路上跑,多花路费,耽误工作,影响收入而已。我怕回去惹他生气,只好连声嘱咐他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我给妹妹转5000块钱,她却怎么也不肯收,说收了父亲会生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已经生病,却还在处处为远方的儿子着想。得知手术已经完成,我马上给妹妹发视频,妹妹说现在父亲在监护室,要观察一天才能回病房,我让她拍下父亲现在的照片,妹妹不肯,说不让拍。凭我记忆中的印象,监控室的病人往往都是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总是让人看起非常揪心,妹妹一定是怕我担心,才不去拍照。挂断电话前,妹妹一直强调,让我不要回来。
此时,我听着窗外的雨声 ,再一想到监护室病人那种情形,我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雨水落在院内芭蕉叶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好似老天陪着我一起流下了泪水。
父亲回到病房后,我总算在视频里看到了他,父亲更加憔悴,脖子上围着纱布,鼻子里插着管子。说话的声音极小,却还是很清晰地表达着不让我回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关掉视频,眼泪再次流下来。中午时分,表叔,姑妈分别给我发视频,告诉我安心工作,不用回来,家里有他们在,让我放心。我明白,一定是父亲怕我强行回去,故意让他们来劝我。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哒哒哒的声音,一下一下打在我心上,夜越来越静,我抬头看下东北方,那是家乡的方向,远处已没有什么灯光,已是一片漆黑,不知此时,家乡的病房中,父亲是否已经入睡。我很想回去一趟,照顾下父亲。
雨,沙沙沙地落不停,雨滴落在芭蕉叶上,哒哒哒地敲打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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