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墨豸
住院的第二天上午,弟弟文库两口子来医院看望哥哥,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还给撂下两百块钱。
老得儿见了弟弟,心情好了不少,哥俩说了很多话。文库安慰老得儿别上火,安心养伤,家里有啥事啥活的说一声就行。平时在家时哥俩不太说话,关键时候还得是亲兄弟,毕竟是一奶同胞,血浓于水。
文库的媳妇闫梅是本村上屯子的,本分人家的孩子,和文库结婚后生了一个男孩,两口子都很勤劳能干,文库跟姑父学了放蚕技术,包了生产队的山场,每年不少挣钱,小日子过得挺红火,结婚没几年就盖了三间大瓦房,这曾让喜凤一度很羡慕。妯娌俩平时各过各的日子,忙各自的生活,彼此交往不多,说不上有多亲近。
妯娌俩聊了一会儿,眼瞅着天要晌午了,喜凤说带小叔子两口出去吃点饭。闫梅说啥也不干,说俩人出去随便吃点对付一下就行,让喜凤好好照料老得儿。
妯娌俩争执不过,喜凤只好作罢。又聊了一会,弟弟两口子说是还有点别的事要办一下,喜凤送他俩出了医院大门。回来又去医院的食堂买了午餐回来。喜凤把老得儿扶坐起来,然后一口一口地喂老得儿吃饭。旁边床的老太太夸喜凤贤惠,说老得儿娶了个好媳妇。老得儿哼了一声,瞅了喜凤一眼说:嗯嗯,确……确实贤惠,老特么贤……贤惠了。喜凤听出了老得儿的弦外之音,使劲瞪了老得一眼,嗔道:痛快吃饭得了,饭稀堵不住你的嘴啊?
老得儿吃了几口,突然把头歪向一边不吃了,喜凤把羹匙递到嘴边也不张口。喜凤说:就吃这么两口,能吃饱吗?
老得儿说:不吃了!吃多了还……还得上厕所。
上就上呗!那你还能饿着自己咋地?
不干……干活吃点得了!
喜凤像哄孩子一样的口吻说:我的冤家祖宗诶,再吃两口吧!好快点恢复啊!在这呆着,你不闹心啊?喜凤这话管用,老得儿才又吃了几口。
喂完了老得儿,喜凤胡乱地把自己那份和老得剩下的全都掫进了肚里。收拾完餐具冲老得说:昨天就说买没买上,我现在去给你买个夜壶,上厕所也好方便一点。说完,不等老得儿回应,就出了病房。
一会功夫,喜凤拿个夜壶回来了,进屋就嘟囔起来:一个破玩意要我八块钱,也太贵了,这老板心真够黑的!
人家就是挣病人的钱呢!知道你得用,别处又没有,不怕你不买。旁边床的老太太说。
可不是咋的!这些没良心的专门发病人的财!喜凤恨恨地说。
唉!我想起来了,我听人家说,现在都不用这玩意了,时兴买什么纸尿裤,比这个省劲好用,就是贵点。老太太说。
是嘛?我也不知道啊!那我去把这个破玩意退了,看看有没有?喜凤说着,就要往外走。
行啦,退啥退啊,凑合用吧!买那玩意肯定更贵。老得说。
喜凤瞅了一眼老得儿:你不知道搬弄你有多费劲!死沉死沉的!又把夜壶放回了床下。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老得儿在床上感叹了起来:人啊不……不怕过得穷……穷点,就怕有……有病有灾。这一瘫……瘫在床上就……就特么是个废人了!
喜凤瞪了老得儿一眼:你又发哪门子神经?我没伺候好你咋地?
老得儿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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