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里聚焦拼多多、双方“全面开打”之际,中国电商第二极公司京东却自乱阵脚,自顾不暇。阿里内部目前对京东的作战防御已明显松懈。
多名电商人士指出,京东在2015年、2016年的发展势头特别好,曾让阿里备感压力;但到2017年末,阿里方面已基本认定京东追不上了。
2019年3月,京东公布2018年财报,喜忧参半。收入4620亿元,同比增长27.5%,高于分析师预期,也高于中国互联网行业的整体表现。据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数据,互联网行业全年营收平均增长20.3%。
但市场最为关注的用户增长停滞的情况,并没有显著改善。京东活跃用户数为 3.053 亿,同比增长4.38%;而2017年同期活跃用户数为2.925亿,同比增长29.1%。2018年三季度京东新用户数甚至下降了800万,四季度仅微增0.03%。
京东常年以高投入换增长的模式考验着市场耐心。京东正在试图压缩物流成本。2018年四季度成本同比增20.7%后,京东CFO黄宣德在财报电话会议上称,京东物流的商业客户折扣补贴正在减少,毛利的提高显著提升了营收的增长。
市场当前对京东的担忧,实际上更多来自创始人刘强东近期一系列“大刀阔斧”的人事动作。
一名长期服务京东的金融机构高管以“昏招频出”来形容京东集团董事长刘强东目前的状态。“老刘(刘强东)近期频繁向中介咨询问题。在我们看来,一些在内部早就应该被否定的想法,却似乎无人愿意或者敢告诉他。”
2018年9月刘强东在美国明尼苏达州涉“性侵”事件后,曾在董事会上遭遇一些质疑,他对公司过去两年的策略做了反思和回应:“当时他家有亲属突遭变故,他从宿迁老家赶回北京去开的那场董事会。当时看来,刘强东表现得比董事们预计的要冷静。”一名京东二级市场投资机构负责人说。
刘强东反思的要点和市场对京东过去两年扩张策略失误的判断基本一致。首先是在2015年到2016年的电商业务高速发展期,京东全面学习阿里巴巴,在平台、金融和物流三条战线持续大笔投入,扩张过于激进。
在2019年春节后的高管会上,刘强东又再次向高管们道歉。他称,2017年三季度,京东遭遇阿里巴巴“二选一”竞争,在国内品牌沟通未果后,他希望能和国际企业家沟通。因此,他开始大量出席国内外各类社交活动,“但这些活动效果并不明显,服饰品类真正的大商家都是国内厂商。”上述投资人称。
刘强东在两次诚恳反思后祭出的变革措施却是裁员。2018年12月21日,京东发起在年内的第二轮组织架构调整,以客户为中心划分前中后台,前台成立平台运营业务部、拼购业务部等部门。
两个月后,京东年度业绩考核,实行末位淘汰制,声称计划淘汰10%副总裁(VP)级别以上高管。京东大约有高管近百人,尽管目标淘汰约十几名,但这一信号导致上下人心松动。
据财新记者了解,除了外界较关注的CTO张晨、首席法务官隆雨和执行副总裁兼首席公共事务官蓝烨,目前还有近10名京东VP离职,职能覆盖财务、技术中台等。前述金融机构人士认为,虽然服务京东多年,但他对所谓“每天开掉一个VP”的裁员方式亦无法理解。
前述二级市场投资人说,京东上市已整五年,各大高管的期权陆续可以行权:“我们预计,包括CFO黄宣德在内的很多高管,都有可能在期权兑现后离开。”他在和京东的长期接触中发现,京东地市级团队尤其是物流团队执行力强,靠谱、勤勉,但北京总部的中高层管理者冗杂低效。
多名采访对象评价称,京东至今没有像样的人才培养梯队,所谓的管培生系统至今没什么名字响亮的管理干部出现。
裁员之外,刘强东又开始在业务线实施轮岗制度。4月9日,京东宣布负责7FRESH事业部的王笑松、负责时尚生活事业群的胡胜利调离原岗。王笑松的岗位由王敬接替,胡胜利的岗位并未公布接替者。
一名京东离职员工以内部“人心惶惶”、外部运营“毫无逻辑”,来形容当前京东的状态。资本市场从刘强东免于“明州事件”刑事诉讼后恢复的信心,再遭打击。京东股价(NASDAQ:JD)自2018年底以来已反弹了近50%,自今年4月中旬开始有所震荡下滑。
在新的电商战役中,京东怎么办?面对这一提问,京东一名员工笑称,“寄望刘强东不要再出事,寄望京东逐步回归正常管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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