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气东升
蒲公英的生命力很强,我想不仅仅是因为它随遇而安的性子吧。小区草地的角落里,有很多散落的蒲公英种子。一到春天,就生根发芽,从泥土中钻出来,不紧不慢地开枝散叶,然后悄悄开出黄色的小花。
我很喜欢蒲公英,不是爱它金黄的颜色,而是敬佩它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盛开。它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顽强。
今天,下起了雨,风很大,温度低。我撑着雨伞,哒哒地穿过小区的瓷砖小径,在一个转角,我又看见一片浑身被雨水浸透的蒲公英,虽然负重,但花端依然挺立,似乎在风雨中对峙。匆匆一撇,内心一震。对它们肃然起敬。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小区突然封闭管理,原来出入的四处大门,关闭了两处。汽车只能从东门进东门出,骑电动车的只能从南门进南门出。出门必须戴口罩,每天扫码出行。
一个月过去了,上海的疫情尤为严重。每天以万为单位增长。很多片区实行全封闭管理。
对于疫情风险地,他们的生活变得多么艰难。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能自由出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前几天在简书中看到一位老友关于的疫情的文章,因为他是上海人,他用他的视角写了很多发生在他身边的事。读来非常有感触。
这里选取其中两篇——
网
四月一号浦西实行封控防疫后,我就没出过小区的大门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头几天还能戴上口罩出门逛逛,到河边走走,能看到大门绿色的铁丝网,如果再仔细一点,还能透过许多十字架组成的方格,见到门外的新凤北路像条蟒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日历翻到六七号,出来就不方便了。每次做完核酸检测,志愿者都会打个打招呼,回家不要出门。这是提醒,也是警告,像小时候大人上工时,对孩子们说在家待着,外面有毛猴子一样。
天天待在家里确实无聊,看手机,逛朋友圈,耳根子里都回响着怒吼声,还不时感受一下冒出的一股股怨气。清明节那天刷抖音,一个女人作跪拜状,面带笑容,口里还念念有词:老祖宗吔,甭怪我吔,这该死的疫情,弄得我没办法回家吔。这个节你就紧巴紧巴过了,实在过不下去呢就问隔壁借点,哪怕是高利贷也行,等疫情过去,我回家再多烧点元宝还给人家。语音和嘴型有点偏差,一看就知道是对口型的笑话。
有些笑话能惹人笑,也有的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
三月底,接到老娘的电话。以为是问我回不回来做清明,正准备回答,老娘接通了就抢先说她摔了一跤,从楼梯平台上滚了下来,骨头摔碎了。我一下子惊悚起来,也没问是哪个部位的骨头,只问了她现在在哪里?她说你老大把我送到老湾医院了,医生说要住几天院,消炎了才能做手术。老湾是家小卫生院,这么大的手术能做吗?我便有些担心,而且老大忙地里又忙地外,还养了几千只鸡,哪里有空跑来跑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既然住院了,心多少有点宽慰,又问娘晚上是一个人在医院里吗?娘说请了人,一天一百五哩。听得出她身子疼,心也疼。
挂完电话,手机铃声又起。是弟弟打来的,他说他晚上要赶回去。弟弟得到消息比我早,又是个急性子,父亲去世后,娘就跟他过。弟兄三个,数他最孝心。可现在回得了吗?我说了自己的担心,叫他打电话问问村里。
晚上接到村书*记打来的电话,说弟弟回家的事,估计没有劝服贴,让我做做工作,叫他暂时不要回来。我说,这次情况突然,确实没有预料到,不过也是我们一直担心的事情。老娘八十六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躺在床上不闻不问吧?书记说他理解,但上面有规定,回村要提前三天报备,还要隔离两周才行,实在是没办法。我表示理解,也表示可以再劝劝弟弟。
和家里人说起这件事,都只有叹息。
儿子说他看过一段视频,一个在上海打工的人,母亲去世了,报备了三天,回去下高速时被拦住了,送到酒店里隔离。老母亲火化时,儿子也不能去火葬场。没办法,灵车绕个大圈子,停到了酒店的绿化带边。阴冷的天气里,儿子穿着白衬衫,戴着白口罩,跪在灵车前嚎啕大哭。
我没哭,鼻子酸酸的。
八十年代一首很有名气的朦胧诗,题目叫《生活》,内容只一个字:网。在这张网中挣扎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灵魂。但愿我们是网眼中漏下的一滴水,流到哪里都是干净的。
日子
这波疫情从三月一号开始发现的,短暂的一个半月时间内,由一例爆发到今天的二十多万,而且还在喷发期。可谓神速,可谓核聚变,这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三月二十八号有的地方开始封控。很仓促,突然,留给人们准备的时间不到一天,据说那天晚上各菜场、超市,抢物资的人满为患,甚至出现动手的镜头。这不能埋怨谁,病毒不给你准备的时间,它更不管你有没有得吃,有没有得用。每时每刻都在裂变,在扩散,在传播。三天后浦西准时封控,按道理,应该什么都可以准备齐全,也用不着慌张去抢。但大部分人缺少心理准备,缺少危*机意识。还有一个是发布的封控时间是“一号早上三点到五号早上三点。”也误导了人们的眼光,都以为到五号就可解除封控,谁知道,疫情日趋严重,从月初的几千到现在的连续超两万,封控的网也是越收越紧。
到今天为止我们居家已经十四天了。
估计极少有人储备这么多天的蔬菜,尤其是打工的人,租房子的人,还有平常上班不怎么做饭,连冰箱也没有的人。而供给不通,不畅,真的给一些人带来了很严重的心里创伤。
十一号开始分区封控,也就是有了封控区,管控区,防控区。
在分区防疫的头一天,我家餐桌上开始没有汤了,两荤两素,而且荤菜是咸的居多。本来我家物资储备还算充实,这也不是我考虑的充分,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冰箱大,双门的;第二是一个误打误撞。在三十,三十一号那两天,妻子都上了菜场抢回了一些蔬菜。女儿住在街上,因为和她妈联系不上,也买了许多菜还有一些零食送过来了。这样便有了双份的储备;还有大米,头天妻子和我说过家里米快吃完了,见我没出门,又和在外面干活的儿子打了招呼。三十一上午我去小区对面店里买了两袋小包装的米,四十斤。午饭时间,儿子又背回一袋五十斤的。
时间能消耗空间里的物质,也在不知不觉中掏空许多人的耐心。最近网上各种各样的负面信息铺天盖地,其中有真实,也有杜撰;有反映身边困惑,也有骗取流量;更有坦露自身疾苦得不到舒缓,治愈的。
但看到的人心中应有一杆秤。虽说日子过得比前一阵子有些差别,或者说是痛苦,但应该坦然面对。怨天怨地的多了,心情会感染到比疫情更可怕的病毒。大环境下,作为个体的平民百姓,应该多一点体谅的眼光,包容的心态。
世界并不太平,战争下有炫耀的导弹,更有拖儿带女的难民,想象一下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想想大海中漂泊的偷渡客,生命也如夜色下的一滴水,随时可转瞬即逝。
我们暂时不能出门,但还有遮挡风雨的地方;我们不能享受山珍海味,但有食物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记得第一次出门,我到常州的横林做瓦工,吃过两个月的冬瓜海带汤,每天如此,端上饭盒,嗅觉都麻木了。有天下雨不能干活,几个人去田边沟里抓鱼,没抓到,顺手带了几把豆角回来,晚餐吃上清炒豆角,也觉得是人间美味,这样的日子我过过。一九九七年,我在浦东北蔡和周浦中间有个叫三角地的地方干活,住的是石棉瓦搭的棚子。白天的辛苦不说,晚上连个好觉也睡不上。又闷又热的大通铺,透气不畅的蚊帐上,爬着密集的饿肚子的蚊子,还有露天粪坑熏人的臭味。这样的日子我也走过来了。
心里有温暖,相信即便是阴雨绵绵的空中,依旧有行走的太阳。
十一号村里发了一次蔬菜;在这以前发过一次牛奶,糕点;今天每户又发了一只鸡,一只鸭。虽然不多,但我感受到了政府的温馨。
通过这两篇文章,我们看到了作者对亲人的牵挂,对疫情工作的配合,在困苦中依旧憧憬着未来,始终对生活抱有无限期望。而这种精神,不正是我们所需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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