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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灯下看书时,突然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合上书,闭上眼,脑中迅速寻找时间的坐标。
这样的时刻,不冷不热,身着短袖薄衫,这应该是夏季呀。
为何我一下子连夏天都没想起来,而是要想到短袖衣衫才想起呢?
夏天是什么味道呢?夏天是吃西瓜的季节。
小时候,拖拉机拖着满满一车的沙漠西瓜,“崩崩崩”地从门前的村路上经过时,总企盼着爸妈买。他们并不每回都买,只有在“双抢”农忙的时候,才会偶尔买上一只。
抢收、抢种的季节,太阳火辣辣地在头顶照着,戴一顶草帽,在稻田里忙碌,脸上和头发里都在冒汗,脸上的汗水,“叭嗒”“叭嗒”往下掉,有时连眼睛都被汗水蒙住了,非得用肩上搭着的毛巾擦拭一番不可。
沙漠西瓜个头巨大,像个大冬瓜,一只瓜可以切上几十块,拿到稻田的田埂上,一声“歇一歇,吃西瓜啰!”大家便停下手中的活儿,齐刷刷地上田,各自在篮筐里搬块红瓤绿皮的西瓜,席地而坐,在树的浓荫里,如果正好夏风拂来,吹在身上,那简直是休憩时的片刻享受了。
吃一块瓜,吹一点风,人就像充上了鸡血,一下子活力满满,回到稻田里,似乎又有使不完的力气了。
现在,季节的感觉已不十分明确。上班的时候,一早到晚开着的空调,人就象呆在一个调温箱里,连夏日里热的感觉,都渐渐退化,更别说劳动着,挥汗如雨的体验了。
原本只属于夏日的西瓜,现在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巨大个头,像冬瓜般的沙漠西瓜,在超市里却难得一见。常看到的是浑圆的麒麟西瓜,还有一个掌心即可托住的小香玉西瓜,小得有些可怜,可确实比较适合现在一家里不多的几口人,一次吃完。
从前吃冰镇西瓜,需把西瓜放在镂空的竹篮里,用毛绳吊着,小心翼翼地搬到井中,放入井水里。等到吃时,再把西瓜从井水中拿上来,冰冰凉凉的西瓜,清清爽爽、甜甜润润。
现在是,再也吃不到,那般味道的西瓜了。连夏天的感觉,一瞬间都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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