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军坐在王铁良的办公室的桌子前，仔细地看了一眼这张办公桌。这办公桌，几年之前应该是自己在用的，虽然整个警察局的办公楼似乎已经都装修一新，而王铁良一直保留着这张桌子。
他问道：“铁良，如果让你现在去分析一下，当年那个小伙子张宇桐送过来的那些图纸，你觉得那些，会是有效的犯罪证据吗？”
“当然是，所有和案情相关的证据，都不应该被忽视。可惜我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您辞职之后，我再看这些图，总感觉和原来的有点区别，但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区别。给专业的人士再看归，他们说，应该是初学电路的学生画的什么设计图，想要提升电梯的控制安全性。”王铁良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一下。
陆建军并没有插话，只是端起杯子，继续喝了一口茶。
“对了，这图，会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呢？我记得，最早，给我们的电梯维修公司的人看时，他们说，应该是一组可以完全控制电梯的电路，当时我不太信那个修理师傅，就先存进档案室了。但是，后来，您不是就出事了，这一下，有半个月之后，我才再找人看得这图。”王铁良说道。
“那你现在还记得，当时报案的张宇桐的那个状态不？”陆建军此时问出一个时间点更向前的问题。
“我记得呀，这小伙子，说这图是可以让电梯完全失控，掉落的电路图，应该可以造出来一种什么设备。昨天，这小子，在T城死在了宾馆里了。我还不知道，他现在出现在这儿，是什么原因。他哥前两天过来，说有重要信息要上报，结果，都是点不痛不痒的内容。”王铁良一边说，一边眼睛盯着手里的茶杯。
“茶杯怎么了？”陆建军问道。
“这茶怎么喝着，不是味儿呀？是不是谁给我把茶叶换了？”王铁良说道。
“你呀，遇到事情，还是没办法保持冷静。不过，也是优点。”陆建军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报告！潘局长请老陆队长过去办公室，说有案情需要一起探讨一下。”一名警官在门口敲门之后，大声地汇报道。
“进来！他没叫我一起？”王铁良故意问道。
“报告王局，暂时没有。”开门进来的警察面露尴尬地回答道。
“我就知道，师傅，你看看，我现在这专案组副组长，T城警察局的局长，就是个头衔还在，这权力已经都快要被收回了。”王铁良很是气愤地说道：“你回去吧，告诉潘局长，陆队长马上就过来。”
“铁良，你先冷静一会儿，别着急，着急容易出错。我先过去看看，他们找我什么事。嗯，好茶。”陆建军一边说，一边又喝了一口茶，点点头，把茶杯在了桌上。
陆建军离开了，王铁良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又看看自己给师傅倒的那杯茶，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上火了？这明明是一样的茶呀？”
陆建军进到了潘耀东的办公室时，碰到了刚准备走出来的林家成。
“呦，老队长，您好！潘局长在里边等您呢。您这边请，你们先聊着，我就先去忙我的事儿去了。”林家成客气了一下之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师傅，您快来，刚才一直在忙，也没顾上和您聊会和天儿。来来，坐坐，我给您倒点茶喝。”潘耀东一边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办公室外面的大房间里的一名警官说道：“小陈，快点给陆队长沏茶，要放你们林队最好的茶叶啊！”
边上的小伙子答应之后，去端茶水去了。
陆建军看了一下这间办公室，这儿原来是刑警队的办公地点，自然也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但是，整个的装修已经全部换新，比起他当年在这里办公时，要气派很多。
“你就临时在这儿办公呀？没给你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呀？”
“哎呀，我就是来这儿临时处理一下这件案子，过段时间就回去了，还要什么办公室呀，我就拿着小林的办公室先用了。外边就是刑警队，隔壁就是专案组的大办公室，这样方便很多。”潘耀东一边说着，一边请陆建军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师傅，这儿原来可是您的办公室，只不过，他们扩大了一点面积，您看着还熟悉吧？”潘耀东满脸堆笑地问道。
“这变化还是挺大的，我也有段时间没过来了，都不认识了。”陆建军说道。
“现在刑侦手段也是在日新月异，所以，在人员的使用上，就会越来越少，但是，破案的效率反倒提高了。时代进步太快，我还在岗呢，有时候也都有点跟不上。”潘耀东说道。
“那你是说，我这个都到了退休年龄的老家伙，被莫名其妙地召回，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做法，是不是？”陆建军说完之后，面带微笑地望着潘耀东桌面上的三台电脑显示器。
“不是，师傅您这是说得什么话呀，我可不敢这么想，您的经验和能力，那一定是T城整个警察局有史以来最强的！这是宝贵财富，再配合上现代的技术，那就是最完美的结合！”潘耀东说完，刚好茶水也送了进来。
茶水入到桌上的时候，陆建军看了一眼那只精致的茶杯，说道：“我当年用的，应该是一个破茶缸，还是搪瓷的，当时，还被你们总笑我，现在这生活水平确实提升了，你看这茶杯，雕龙画凤的，一定很值钱吧？”
潘耀东还没来得及接话，送茶的小陈说道：“这套茶杯，是我们林队刚从家里拿过来的，给潘局用。这套杯子，是景德镇的名家手工出品，应该算是艺术品才对。”
“你费什么话，快出去干你的事儿去。就一个茶杯，让你吹得，还要上天了呢。”潘耀东呵斥了小陈之后，让他出去，并且，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嗯，杯子不错，茶也好喝，比王铁良办公室的茶可好多了。”陆建军品了一口茶之后，很开心地赞许起来。
“您喜欢喝就好！这茶应该也是小林他们家的。哎，现在的人，确实是奢侈，这小林，应该也是一看我这老领导回来了，想要给我个惊喜。师傅您别介意，这是人家个人的物品，可不是‘吃拿卡要’来的，哈哈。”潘耀东这明显有着解释的意思，却讲得特别地自然。
“我知道，小林的家里人，好多都是做生意的，当年，人家来上班，就是开着汽车，比咱警察局的车都好，这小子能坚持这么多年没离开，都已经很让我意外啦。”
“是呀，他们家里，哥哥开了好几个公司，妹妹也自己在做教育培训，在名城，做得还相当大呢。”
“哦？这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哥买了原来彭氏雇佣的那个安保公司，原来，做得这么好呀？”陆建军故作惊讶地问道。
“哎呀，您看，正事儿还没和您汇报呢，我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先不说这个了。师傅，我叫您过来，是想汇报一下关于明川的事儿。他已经失踪一天多了，手机信号也完全没有，这是我的失职，没照顾好他。”潘耀东自责地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哦，我已经听说了。我也有点担心，但是，我更多的是相信，相信他应该可以应付得了一些事情的。他也不小了，大小也是和我当年做着一样的刑警队长呀，而且，他不是你带出来的兵，一定不会有问题。”陆建军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确实还是很担心陆明川的安全，这次的事件，闹得有点大，而且，似乎很多事，都不在常规的控制之中。
“我这边已经安排人，找过他失踪的线路，所有附近的监控摄像头都在不停地找。早上，我又让他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好消息是，昨晚的一个监控显示，看到他和一个人在山地公园附近出现过。坏消息是，他似乎是受了点伤。”潘耀东看着陆建军陈述着现在的进展。
“受伤？和谁在一起？有看到吗？”陆建军把茶杯轻轻放到了茶几上，抬起头来，迎向了潘耀东的眼神。
“这个，不好判断，看着有点像是昨天他赶去处理的那个交通事故现场失踪的杀人嫌疑人，罗茂明。但是，没有拍到另一个人的面部，如果明川没和您联系过的话，那极有可能，是被这个人挟持了。”潘耀东分析道。
“前段时间，我们两都被彭岩挟持，这次，他又被罗茂明挟持？这个罗茂明，和彭岩之前的关系，似乎还挺近，他从彭氏集团出事之后，好像一直被安排在名城，跟着彭岩生活是吧？”陆建军这个问题，问的时候，特别的平静和随意，并没有太多的疑问的感觉。
“是的，他应该是一直被安排在名城，看着彭岩。”潘耀东本来是要和陆建军说陆明川的事，想要得到陆明川有没有联系过自己父亲的答案，却被陆建军带到了罗茂明的问题上来。
“对了，罗茂明怎么是杀人嫌疑犯了？他杀了谁呀？现在是不是证据十足了？”陆明川继续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哦，是的，他，他在名城杀了一名医生，就是前两天的事。还有，就是，我怀疑他是不是之前彭氏集团的几个电梯案件的主犯。”潘耀东说到这里，感觉有点话题不对，并且自己讲的这些，并没有太过思考要如何去说。
原本的计划，是在路上对罗茂明进行灭口，先是制造事故，如果不成，再把这事归结到他个人和乔海洋的私人恩怨上。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而对罗茂明转移到T城，也是早就有安排的，是要用怀疑他与彭岩合伙作案为由的，可是，自己被陆建军的几个问题搞乱了思路，却脱口说成了杀人嫌疑犯。
用他在名城杀了一名医生来解释，就太过于不合理，没办法说清到底什么要把他转移到T城来受审。潘耀东只能硬扯上了关于之前彭氏的案件，而此时，他自己感觉到了，这些话，不应该讲，自己的思路，一定是被陆建军带跑了。
“哦？这么重要的事，那天在我家吃饭，你也没说呀。什么时候查出来的？”陆建军问道。
“不是，也不是查出来，只是怀疑，那天不是我们都在怀疑一些人吗。本来就是想把他传唤过来，调查个究竟，没想到，在路上出事了。”潘耀东的额头上，开始有一些细细的汗水渗了出来。
“这样呀？这人还挺有本事，居然能跑了，而且，还能把明川给控制住。他的背景，好像是当过兵，参加过战斗的特种兵是吧？”陆建军继续说道罗茂明，却没有明显的关心彭岩的态度。
潘耀东没有再说什么，他一边把茶杯放到嘴边，喝着茶，一边在思考着，陆建军到底知道些什么，是不是陆明川和他已经发生过联系。但是，根据对陆明川通话记录的查找，似乎，他并没有打过电话给他爸爸。
“师傅，您先不用关心这些细节，等会儿，那个专案督办的领导来了，我们再一起汇报。有些事儿，现在我也不方便和您讲太多，您多多理解。”潘耀东说道。
“当然理解，我现在被召回，还不知道要安排什么事，或许只是问问我一些问题，所以，我也不合适太多的过问案情。这点儿，你师傅还是记得的，哈哈哈。”陆建军一边说话，一边把桌上的茶水杯端了起来，一口喝完了。
“我再叫他们给您沏一杯过去。”潘耀东说道。
陆建军笑道：“这杯得喝完，这么好的茶，不能浪费了呀。”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