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毫无颜色,跟我的心情一样,跌到了深谷里。当我知道我生命中两个最爱的男人是这种关系的时候,我的呼吸就要窒息了,此刻,我心如死灰。曾经我是那么的爱他,怎么转眼就成了我的杀父仇人?我不明白,更想不通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不可否认,至今我还爱着他,我也知道他是爱我的,都说这世间最难过的便是这情关了,此刻的我们又要怎么走下去?一想到父亲,我的心更加抽疼了,父亲是那样的慈祥,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守护着我,父亲对我的疼爱让我对自己做的事情很愧疚、更加看不起自己。那仇恨渐渐涌上了心头,要报仇,要杀掉那个人,这样我才对得起父亲,这样父亲才能安息,终于,我的良心又得到了一点慰籍。
从此,我又走上了复仇的道路,这一走便是5年。我将父亲的骨灰带在了身旁,时时提醒着我要复仇,仇恨已经蒙闭了我的眼睛,仇恨也是我活下去的寄托,除了仇恨再无其他。这5年,我拜过师、学过艺,流露街头,也遭遇了一些磨难,但心中的那股仇恨却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我的心头,扎的我心疼,是复仇的意念让我坚持了5年。盼望着能早点结束这一切…
再见到他是五年后一个落雪的冬天,远远的看了一眼,他还是那么的消瘦、却愈发显得英俊了。我们互相僵持在对方面前,刹那间,我就要心动了,想去久久的抱着他,在这个浪漫的雪天,再也不提报仇的事了。一个寒颤打醒了我,你在想什么?怎么会这么没出息?眼前这个男人害的你家破人亡、害的你流离失所,这些年遭的罪、受的苦难道都不是拜他所赐?你究竟是要多贱才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不,不可以,我要杀了他,说着就拔出手中匕首狠狠的刺了过去,雪在落,血在滴,他竟然没有躲,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是可以躲的呀,为什么不躲,那一剑刺中了他的胸膛,他却面不改色,脸上似乎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最爱的、和最爱我的两个男人……刹那间我泪流满面,不能自我。跟个傻子似的倒在了雪地。
那雪越飞越大,渐渐的盖过了雪地上的血迹,也漂白了我们的发际,我们在那个漫天飞雪的大雪天里相拥而泣,他的呼吸越来越弱,隐约听到他说:“别难过,能死在你手上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何况,我还是死在了你的怀里,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我不能陪你了,杀你父亲的时候,是我的职责所在,当时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你父亲,爱上你的时候我试着去控制,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终还是倒在了石榴裙下,爱上你,我从未后悔过,能死在你怀里,我也能安息了,别难过,这是我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刹那间,我跟疯了似的,感觉天就要塌了,那种窒息的感觉跟父亲去世那天是一样的,整个人瘫在了雪地上,很久很久…
再醒来,已是第三天的中午,一个小妹妹端来药给我喝,她告诉我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也不停的喊着父亲,很激动的样子。我缓过神,轻轻地问她,跟我一起的那个男子呢?阿妹让我放心,他家阿爸可是华佗在世,那位公子只是失血过多,那一刀险些就要了他的命,阿爸还在医治,叫我好好照顾你,让你安心在这里调养身体。听完,我松了口气,出去院子里熟悉下环境,才知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山谷里,阿妹的阿爸为人善良、也很有安全感,这让我想起了父亲,仿佛有种落入悬崖才知安的感觉。受过风寒,过渡伤心的我在一个礼拜后痊愈。再见到那个人,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他康健却又消瘦,那双眸子深深的陷了下去,脸色也很苍白。初见的我们久久的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见到他的刹那,我的心竟然柔软了,没有以前那样仇恨了,却也没有以前那样对他很亲切了,经历了这些种种后的我们,此刻的我们觉得活着才是最好的,好在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也安心了,我不再有报仇的念想了,仿佛那一剑刺醒了我,却也刺痛了我。此刻的我们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要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生命。从此,我们的距离也只限于这一步之遥,近不得,也退不了…
很多时候,爱并不是非要占有,更多时候,能看到对方还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从此,我们便也不再谈心,却也没有相忘于江湖,这种关系我也说不清楚。有人说,爱到浓时不用见,情到深处不用说,爱与不爱、说或不说都已心领神会,难得的是爱过后、伤过后的这份淡然和挂念,已足够伴你我同行,或许多年后,看过沧海桑田的我们能够打破沉默,共赴鸿蒙。
后记:此故事男女主人公原形为《凉州词》中的眉梅和董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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