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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读书笔记19

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读书笔记19

作者: 孟铎 | 来源:发表于2022-08-28 23:30 被阅读0次

    第十九章 新道家:崇尚理性的玄学

    公元三、四世纪盛行的哲学思想称为“玄学”。“玄”出自《老子》,形容“道”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意思是深远神秘,变化莫测。

    冯友兰认为“玄学”这个名字就表明它是道家的继续,所以冯称玄学流派为“新道家”。(关于这一点,是有不同的意见的。因为儒学与佛学也谈论形而上学和玄学的内容,所以不能将“玄学”简单称作“新道家”。)

    在这个时期,名家再次引起人们的兴趣,新道家对惠施和公孙龙的理论再次钻研,在“玄学”众提出了‘辩名析理’的观念。

    新道家还对孔子进行重新诠释。他们中的大部分还以孔子为圣人,一部分原因,因为到魏晋时,孔子早已被奉为国家先师,另外,新道家对儒家经书中的重要部分也趋于接受,只不过在接受中又按老庄的精神予以重新诠释。

    新道家认为孔子比老子、庄子更高明。他们认为孔子不讲做网,因为他已经忘记了’坐忘’这桩事。孔子也不讲’无欲’,因为他已经修养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无欲’的欲望。

    不过这倒正好放映了《老子》“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的看法。

    向秀和郭象

    据《晋书》记载,向秀和郭象都是河南人,都擅玄学。郭象所著《庄子注》,很可能是向秀和郭象合著。故在征引《庄子注》时,称“向——郭《注》”。冯友兰将这两位哲学家作为新道学中主张理性的流派的代表。

    向——郭《注》对老庄的早期道家思想做了重要修订:

    道是“无”

    老子和庄子也主张“道”是“无”,但他们所讲的“无“意思是说”无以名之“,就是说,”道“不是一样东西,无从为它命名。而向——郭《注》则以“道”为“无”。道“无所不在,而所在皆无也”。

    老庄否认有一位具有人格的造物主,而代之没有人格的“道”,它是万物之所由生。向、郭二人更进一步,认为道即“无”。

    万物的“独化”

    万物自生,这是向——郭《注》里称之为“独化”的理论,意思是万物不是由一位造物主所造,但万物之间相互关联,这种种关联不仅存在,而且是必要的。每一物需要每一“它物”,但每一物仍然是独立自为地存在。宇宙间存在的每一事物都需要整个宇宙作为它存在的必要条件,而它的存在并不是由某一个特定事物所产生。而是当某些条件具备,在某种情况下,某些事物就必然会发生。

    人的生命不是偶然的,向——郭《注》说:“故人之生也,非误生也;生之所有,非妄有也。天地虽大,万物虽多,然吾之所遇适在于是,……故凡所不遇,弗能遇也,其所遇,弗能不遇也;凡所不为,弗能为也,其所为,弗能不为也。故付之而自当矣。“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社会现象领域。向——郭《注》又说:“物无非天也。天也者,自然者也。……治乱成败……非人为也,皆自然耳。“ 这里所说”皆自然耳“是指它们都是一定条件和情况下的产物。

    典制和道德

    向、郭认为,宇宙是在流动不居之中,社会也是在不断变动之中,人的需要同样是在不断变化之中。所以,社会岁情况而变化,情况变了,典制和道德也应作相应的改变。如果不随之而变,将变成认为的桎梏。

    向、郭并不像老庄那样一般地反对典制和道德,它们所反对的是在现实世界中已经过时、已经背乎自然的典制和道德。

    有为与无为

    向、郭就是这样,对先秦道家思想中的天、人、有为、无为都赋予了新的诠释。

    在社会情况变动中,新的典制和道德自然应时而生,在这时候,顺应天、顺应自然就要顺应新的典制和道德,这就是”天“,就是无为。反对新的典制道德,极力维护旧的典制道德,这便是”人“,便是有为。

    一个人,在他的活动中让天赋的才能发挥出来,在他就是无为。反之,就是有为。在这方面,向、郭二人的见解十分有创见。

    知识与模仿

    老庄反对被社会推崇为圣人的那种人。向、郭并不反对,他们反对的是力图模仿圣人的那些人。

    向、郭把模仿看成谬误,大概有三个原因: 其一是无用,古代的事情已经不复存在,没有必要模仿。对付新情况、新问题和新需要,要采取新方法;其二是徒劳。每个事物之成为他自己,是身不由己的,它想变为其他事物,是不可能的。其三、模仿是有害的。不知足于自己的天赋,硬勉强自己做不可能达到的事情,如同一个圆形要模仿成为方形。事物的本性都有局限性。人如果力图超越本性,结果就将丧失本性;只有不顾外面的引诱,顺乎自己的本性,才能保持自己内心的完整。一意模仿别人,不仅不可能成功,还陷入丧失自己的危险。这表明,模仿不仅无用,毫无结果,还将戕贼自己。因此,人的唯一明智的生活方式是”弃彼任我“,这便是在生活中实践”无为“。

    齐万物

    如果一个人能够真正“任我”地生活,不顾外来的压力或引诱,这意味着他已经能够祛除向、郭在《齐物论》注中所说的“偏尚之累”,时刻苦于选此舍彼的烦恼。也就是说,他已经能够从一个超越的观点,看到万物在本质上并无差别,已经登上“无差别”“混沌一体”的康庄大道了。懂得齐万物,万物都顺性“任我”,就都怡然自得了。

    终极的自由与快乐

    如果人能够超越事物之间的差别,就能够享受像《庄子》《逍遥游》中提出的绝对自由和绝对快乐。

    关于庄子在《逍遥游》讲的大鹏、小鸟、蝉的故事,向——郭《注》说:“苟足于其性,则虽大鹏无以自贵于小鸟,小鸟无羡于天池,而荣愿有余矣。故小大虽殊,逍遥一也。”

    但这种快乐只是相对的快乐。如果万物之始在自身有限的领域中自得其乐,它们的快乐也是极其有限的。针对这一点,庄子在《逍遥游》的故事里提出了一个独立的人(大鹏),超越有限而融入无限,享受到无限所给予的绝对快乐。他因超越了有限,融入无限而“无我”。他顺乎万物本性,与万物一起得其所哉,因此,在世人眼中,他“一无所成”。他与道成为一体,道无名,所以,至人也无名。

    向、郭在《庄子注》里,把这个思想发挥的淋漓尽致:“物各有性,性各有极,皆如年知,……历举年知之大小,各信其一方,未有足以相倾者也。“ 事物各有其性,事物本性又各有局限。事物之间的差别往往只是数量上的差别,例如大知和小知,长寿和短寿,改变不了人的知识有限、生命有限这个本质。独立的人,既忘记了自己,又忘记了和自己对立的一方,因此达到了”无差别“境界。因此,万物在各自的范围内自得其乐。独立无待的人既无功也无名。则同于大通。”通“就是自由。

    在向、郭的思想里,”道“即是”无“,”天“或”天地“成为他们最重要的思想。”天“是万物的总称,因此也就是万物的整体,从”天“的观点看万物,把自身融入”天“,就是超越万物和万物的差别性,或如新道家所说:”超乎形象“。

    因此,向秀和郭象不仅对先秦道家的思想做了重要的修正,还把庄子在思想上的暗示用具体透彻的语言表达出来。明晰与暗示,哪一个更好呢?所以一个禅宗僧人说:”曾见郭象注庄子,识者云:却是庄子注郭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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