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都没有写散文了,想写又不敢写是我最矛盾的心情。散文很私密,很真,以情动人。要想写得好,不免要掏心掏肺,把自己最隐秘的情感剖析给别人看。王朔曾在顽主中说,写作的秘诀是什么,舍得自己。
我最近在写小说,把情感放在小说里和散文里是不一样的。小说里的是影子,散文里的是自己。散文更加的寂寞,最深的情感往往在时光的细碎里最刺痛。那种感觉是一种熟识而不忍直视的旧物每次相见都会被他的美丽和伤疤所刺痛。那种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不可为外人道也。时光是会骗人的,人会自动美化记忆,我们表面的记忆往往温情,欺骗自己很简单,直面人生很难。那些丑陋的最隐蔽的伤疤被我们掩盖在角落里却在每次低落时重新翻滚出来惹怒我们如大海潮水般涌来的思绪。散文是需要点灵魂深度的,这种深度来自体验,这种体验往往来自我们童年嬉戏,门口飘香的杂粮煎饼,小巷里的女孩,老师的夸奖和侮辱,世间的白眼和冷漠或者来自书本和影像。
时光平等对待每个人,在每人身上留下刻痕,诉说永恒的意义。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到底有没有意义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就这样活着,平凡而碌碌的活着。我所知道的冷暖不是阳光而是人情,阳光照在身上因朋友的陪伴而温暖,房间因为家庭琐碎无尽的谩骂和冷战而阴冷绝望。在这世界上属于我的一间房,我留下过最多最烫的泪水。在一次次的失落和压抑后我对着我房间可以照见人影的的玻璃看着对面楼的灯火哭的无声而悲痛。是的,我在哭什么那?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但我的泪水还是禁不住的如泉水般涌出。我青春甜美的脸颊早被泪水扭曲打湿了吧,千愁万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的青春就是这样的灰暗和寂寞,并不是所有青春都有鲜花和彩虹。
人生永远比小说戏剧要精彩得多,最精彩的故事往往往往无人诉说。听众寥寥,知音难觅。有的戏份是不需要有人看的,那段时间只有不甚了解我的几个朋友陪伴我,只有书籍和绘本陪伴我,在世界之中慰我寂寞。但我的书也会被我的母亲撕得粉碎,我就在对面看着她张狂发怒而变形的脸,那一瞬间我感到我们的心距离有多么远呐。就是这样奇妙的事情,父母子女距离也会那么遥远,也许是上苍的眷顾让我平凡的生命里带着一点发光的灵性,我享受着它带给我优势也忍受着这份礼物带给我寂寞。在我最敏感的花季我时常感到世上无人理解我、无人爱我、就连最好的朋友也无法分担我的寂寞。我得父母就像世上所有想窥伺、控制、爱抚子女的所有父母一样用最平凡最愚蠢的方式想走近我。侵犯般的监视我、我无力的锁上我的房门,虽然那房子不是我的。于是他们以为我早恋了,呵呵,我倒是想把我的心事说给一个男孩听。可惜那些傻傻的男孩子只知道傻傻的看着我,并不知道我目光中的涟漪。这故事可以追溯到更早以前,我深夜在一间更小的房间里透过床边的玻璃窗子仰望星空,那是我最早的美丽和寂寞。那时候我就在那个小房间里读书、绘画、和哭泣、这里是我的一个小世界,我感到在这里我是安全的。我很确信我在某一方面是早慧的,可惜我身边的人很少有人有这样的慧眼,我还记得我上幼儿园时候的一些事情,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女老师抱着一箱饼干从楼上下来的样子,在信阳的时候我从一个木马上摔得人仰马翻,在一个暴雨夜坐在一个散了架的自行车后面被摔得不轻。我时常用我略带忧郁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默默记着一些事。
我还能记着非常早追溯到幼年时期的记忆,可惜是悲伤多于欢乐。有些伤疤不会被时间淡忘、而是从鲜红变成灰褐变成一个更深的刺痛体验。我是生活在一个颓圮、灰暗的小世界里,但我也曾有过小小的欣喜和快乐。有些对我好的人曾给我些温暖,尤其是童年时大院里的小伙伴,虽然大家秉性不同,但那是我至今所见过最聪明最有灵气的孩子。虽然长大后大家天各一方,但还是感谢最宝贵的时光互相参与成长,在我以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遇见过这样一群小伙伴。然而,鲁迅曾写过他和童年朋友闰土相遇,人生不过如此。从此以后,各奔前程,遥祝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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