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写下我的悲哀,为学生,为自己。青春可以是明媚的,也可以是忧伤的,老师无意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可以给予学生阳光也可以给他们带来阴霾,因为不是所有的学生内心都很坚强。
“我没有准备讲稿,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说得不好大家多担待啊。”讲台上的女孩子个子小小的,很精致,有着一张活泼可爱的面孔,声音洪亮清脆,双眸充满着灵动而智慧的光芒,笑容可掬。“没事,你随便说,让大家认识一下你。”我笑着对她说。
这是2010年我跟我的第二届学生第一次班会课的情景。我让同学们上台自我介绍,我允许他们做好准备,可以带纸条上台提示自己,为的是让他们能够充分表达,不会因为紧张忘词而尴尬。前面的同学要么介绍自己时非常简短,要么就是如我所料因为紧张而忘词,基本上发言没有超过3分钟的,但这个灵动而可爱的女生在讲台前面从容淡定的侃侃而谈,前后有10分钟,讲完后,教室里掌声雷动,我相信所有同学都记住她了,我也记住她了她就是J。
以后的她在课堂上表现很活跃,因为她的乐观自信,因为她的乐于助人,因为她的灵心蕙质,我决定让她担任团支部书记。她也确实能处理好班上的很多事务,能够很好的协调同学之间的矛盾,真的是我的得力的助手。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高一就过去了。
高二开始了,我重新调整班委,我想锻炼一个内向沉默的女孩子,便把她推上了团支部书记的位置。事先,我并没有跟J打招呼,我写班委名字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想到她,我头天晚上好像没有睡好,我脑子似乎有点昏沉,当时应该是那样的,我在晚上就宣布了新班委的名单。
接连两天的时间,J上课的时候都是沉默的,我突然想起来确定班委的事情,我该先跟她说一下的。课后,我找到她,跟她说了我内心的想法,她听完后笑了,“没事的,老师,我理解,我相信W也可以做好的”。
我认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时间慢慢的流逝,J的成绩并不见起色,不温不火的。一晃就是高三了,突然有一天,J说想学体育,我对于学生的选择向来不怎么去干涉的,但看到她小小的个子,我并不认为她能学好,因为起步太晚了,班上其他几个体育生是高二下学期开始学体育的。我把她找出来,告诉她我的担忧,她表现得很决绝。我也就不能多说什么了。
慢慢的,J早上迟到的次数开始增加,慢慢的我开始听到了一些流言说她跟班上一个体育生Z好上了。但我并没有证据,但我内心的疑惑是越来越多了。直到有一天,早上体育生没有训练,她和那个Z早读课却没有到班上来,我便找到她同寝室的女生问,那女生告诉我J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让班上另外一个体育生X带我去Z的住处。很快我便到了房门外,房门是关着的。我让X叫门,“马达(Z的外号,因为他跑步很快,所以体育生们给了他这个外号),开门”“烦不烦啊,有什么鸟事?”“快开门!”Z睡眼惺忪的开了门,我并不关注她,但我看到他的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我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J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在”周时锐面无表情,他其实也不需要有表情。我也不想多说了。
然后就是叫家长过来,Z的妈妈显得很淡定,我看不出她对自己儿子的严厉。J的妈妈很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后来,我单独找到J,我问她怎么会喜欢Z,她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安慰的她。我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回答就是高一下学期当她得知自己无缘无故的就被我撤职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是那么的信任我,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没有朋友安慰她,在她最脆弱的时候,Z给予了她很多的帮助。她其实也知道Z有很多的缺点,逃课,上网,抽烟,典型的坏学生一个。但她确实从他那里得到了温暖,她只认这个。我的心隐隐作痛,我问她后悔吗?她说没什么后悔的,她没有想那么多。我问她恨我吗?她说谈不上,她说是她自己不够坚强。当她说到高一下学期开学的那次班委调整的时候,她的眼睛是含着泪水的。我知道我难辞其咎!
后来J考上了一所比较好的专科学校,Z的学校却很一般。再后来,X回来了,我问Z在学校的表现,他说一天到晚就是打游戏,中午饭都要叫外卖,待在寝室里都不怎么出来。我问J和Z关系怎么样?他说还好。
再后来,J在我暑假补课的时候回来了,我正好在球场上打球,她看到我跑过来叫我老师好,但她的眼光有点躲闪,我知道她并不好,也就没有多问,我没有看到Z和她一起。
以后,我再没有他俩的消息,我也没有去问其他同学。直到有一天,J加了我的微信,她告诉我自己在北京做广告相关的工作。她的朋友圈也没有提到任何和Z有关的动态。我希望她以后一切都好,希望她以后能有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生呵护她,给她以永久的温暖。她曾经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活泼,那样的灵动。
如果我在调整班委的时候不那么疏忽,认真的考虑一下,她会不会有一个比较好的青春回忆呢?我不敢想,我还是要前行,只是要更加的小心。因为我面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对于老师,对于班主任是有期待的。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不应该让花儿过早的开放,因为结出的果实大多是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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