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

这个作业晚了好久。在心里酿了很多次，都未能写出只言片语。不知是真没时间，还是心未静。

一直一来，喜欢写日记。喜欢并享受，安静地写日记。

那就趁今天此时。

趁阳光温暖。

趁内心，正安宁。

——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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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很巧，正逢大年初一。

街上显得空寥寂静，来到村庄里，却人情味儿满满，见面都热情地说着“过年好！” 这似乎是第一次在北方过传统的春节。

小9长大了，于是想让他感受“过年”—回爷爷奶奶家，穿新衣，拜年，领红包，串门…不为别的，只想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一些形式，留下一份属于家的温暖。

记得我的小时候，每年腊月28的清晨是家里团年的日子。一大家子，十来个人，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回到爷爷奶奶家。大人们聊天，打通宵麻将，小屁孩们则一堆疯玩。作为长孙女的我，喜欢给妹妹们扎各种辫子，也喜欢在院子里看大人放烟花。家里三间卧室，床上横着竖着可以睡三四个人，沙发也拉开铺上，睡两三个人。 麻将打至后半夜，大人们便开始准备团年饭。而我们则一直酣睡，直至开饭前，鞭炮声响起。

“哇，太冷了！” 四川的冬天，被窝里和被窝外绝对是两个世界。于是在起床前，总是会以超快的速度，伸出一只手，把毛衣秋裤抓到被窝里暖暖再穿。然后超级期待超级开心地拿出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有时甚至会把它们压在枕头下面。那是妈妈好多天前，带我和妹去集上买的。每年如此。

起床时，天总是黑的。于是好多年的记忆里，团年饭都是在清晨的黑夜里吃的。满桌的鸡鸭鱼肉…围坐满满的一家人。吃着吃着，天也渐渐亮了。团年饭以后，就到了最开心地环节～发红包！爷爷奶奶会给五个孙一人一个红包，一人一张50元的绿皮。然后是爸爸妈妈，大爸大娘，幺爸幺婶给大家发红包。每年如此。

后来，大爸走了。幺爸搬了。爸爸倒是回来了，却孤身一人还得了糖尿病。团年饭从早上改到中午，从中午改到晚上。疯玩的小屁孩们长大了，怀里有了更小的孩子。奶奶变成了祖母，爷爷从精神抖擞变得颤颤巍巍。而我，去到了北方。好多年，都没能再回去团年。好几次团年，都是在和妈妈的视屏中感受，隔着屏幕说着“新年快乐”。关于腊月28最美好的记忆，我知道，它永远地被定格在了记忆中。清晰、朦胧、柔软、深厚。那是童年里关于家的温度。

而此时，我坐在北方的小院里，太阳暖暖的照在玫红色的羽绒服上，小鸟在一旁的树枝上惬意聊天。小9乐此不疲地在旁边的小菜园里玩着泥巴。岁月安然。

昨晚和妈妈视频，她一个人在家看着春晚。新年的互动方式，变成了在“咱家”群里发红包。那么多年，内心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能在一起，团团圆圆。但却总是未能如愿。四个人四个地方，似乎再也难以改变。

妹在朋友圈里留言说：“姐，新年快乐。爱你。” 不知为何，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我知道，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如何变迁，对你们的爱只会越发深厚。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永远为至爱的人留着。

新年快乐，吾爱。

LOVE U.

2019.2.5.

于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