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出门前,我都会问父亲:今天温度多少?,然后决定穿什么衣服上班。
今天也是,父亲说:今天26℃,热。
哇!终于可以穿周末刚买的裙子啦!我欣喜万分。
于是,洗漱完毕,我拿出那条红色的雪纺连衣裙,刚被母亲刚洗过,颜色比刚买时更加鲜艳了。迅速穿上,照镜子,完美,出门。走到楼下,感觉到丝丝的凉意。我想:也许是室内阴凉,出去见到太阳就不冷了。我想,继续往外走。
打开电车,启动跑起来,风把裙摆吹的直往后飘,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美丽,却明显地觉得冻人。走在通往公司的大路上,看到别人穿的都是长袖长裤,像我穿的如此清凉的,几乎没有。这下完了,午睡肯定冻得睡不着,我感慨这下惨了,我心想。
到了公司院里,停下车子,步行去电梯口。眼角的余光告诉我:有一双眼睛注视我很久了。扭头一看,是一位上身穿着黑色呢子外套,下身是牛仔裤的女生,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目光正停留在我的膝盖以下,裸露在外的腿部。
妈呀!长这么大,极少有人因为我的身材,注意到我。这人盯着我看,是因为我腿白?啊不,前几天美容店的老板娘还极力说服我买美白功效的防晒霜……瘦?更不可能,腿粗是我的硬伤……曾经,我的减肥梦每一次都像中国梦一样辉煌,到最后都无疾而终。所以,我确定此刻注视我的这位女生,十有八九关心的是:这家伙这样穿,冷不?
穿都穿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自言自语,唉,看来老爸又报错了天气。
父亲曾经是一名供职于机关单位的职员,年轻时工作出色,在我们当地小有名气。十四年前,四十七岁的父亲突然中风,经历抢救治疗,后来脱离生命危险、经过疗养,父亲左侧的身体是瘫痪的。所以,这些年,他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极少远足出行,家里是他主要的后的场所。看电视是他每天的日常,像一日三餐一样。他最爱看天气预报,虽然晴天雨天对他意义不大。他还对数字特别敏感,每当我们问起某一个曾经他认识的人的电话号码时,父亲总是脱口而出,就像他当年没患病时一样的好记性,那一刻的父亲尤为自信。
即便我们清楚自从患病,父亲的神志受到极大的创伤,但为了给父亲自信,每当这些时候,我们表面上都会表现出欣喜兴奋,会跟告诉父亲,他虽然患病,但记性依然好。有时候,老妈还会竖起大拇指加一句:“英雄风采不减当年啊!”。这时,一本正经的父亲,嘴边总会出现一丝微笑,放在腿上的右手握着那只没有知觉的左手,刻意地往身体的一侧挪动,腿也跟着动一下,看得出被夸奖的父亲,心里美滋滋的。所以,我们时常去可以发掘父亲的长处,然后拿出来大加夸赞,一如捕捉生命中的惊喜一样。
当然父亲也有记错电话的时候,就像这次报错天气一样,甚至,这样的状况时有发生。我们从不会为此有丝毫怨言,我们会帮父亲打圆场,把“错误”归功于那些意外。就像今天下班回家,父亲极有可能会表示歉意。我想我会说:“今天的天气预报不准哎!幸亏你女儿我脂肪多、耐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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