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

  “嗒嗒”是扣门声吗？怎么那么轻。他推开门的瞬间，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倒在他的怀里，浑身是血。“救我。”

  他为她包扎伤口，发现她那么多深浅不一的伤口一定是经历了很多战斗。“她是婚礼出了变故吗？咦，她的血怎么有一股奇香？难道是……”“小艾，你回山庄去吧，我自己在这就好，暗中查一下这个女子的来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女子在我这里。”他对身边的侍从说。

  侍从刚出门，有十几个人冲进院子，有个人用刀抵着侍从的脖子，说：“你家主人呢，把那个女的交出来，不然你俩都没命。”“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一会儿你们就没命了。”

  他缓缓走出房间，对那些人说：“你们打扰了那位女子的休息，你们该死。”“那女子果然在你那里，快把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手里的刀。”“你们真的太吵了，小艾，动手吧，解决完了别忘了收拾一下院子。”

  初夏的微风轻抚着她的头发，他边熬药边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突然窗口飞来一只鸽子，看了鸽子带来的纸条，他说：“这个女子，有意思。”

  “云翳，不要，求求你，不要！”她惊醒了，看到了站在床旁的白衣男子。“你是谁？我在哪里？我记得……”“你醒了，该喝药了，先喝了药再说。”他端来药，把她扶起来，一口一口地喂进她有点干裂的嘴唇。

“是你救了我，谢谢。但我要走了，在这里会连累你。”说完她就想下床，可是终归没有力气。“你看，就你现在的状况能走吗？再说我可不是怕连累的人，追你的人我都解决了。”“你，你到底是谁？”“我是叶飞羽啊，你碰上我是不是很幸运啊。”“叶飞羽？御龙山庄的少庄主？”“是的。”“那我在你这应该是最安全的，以你的能力你应该早就封锁消息了吧。说我已经死了？”“你不要多想了，反正你在这是安全的，以后就好好养伤，正好在这山间陪陪我。”“你不是隐居山林了吗？”“就是这里啊。”“少庄主救了小女的性命，请受小女一拜。”“你先别动了，等养好伤再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叫柳樱渃”“哦，那我以后叫你樱渃，你就叫我飞羽好了。”他对她浅浅一笑，她确笑不出，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是对还是错。

  午后，盛开的莲花上停留着一个蜻蜓，她伤神地站在门口倚望。已经一个多月了吧，他的人竟没有来找我，或许这个叶公子真的放出消息说我死了吧。这样也好，我们的恩怨就这么结束了。“樱渃，在想什么？”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啊，没什么，你……”“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为什么不问我，不问我是谁，为什么倒在你怀里。”“若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啊，说出来又给自己徒添苦恼。”“我是不想让你卷进来。”“好，好，只要你心里好受，怎么都好啊。对了，傍晚的时候帮我放茶叶，要把茶叶放到荷花里。”“傍晚吗？”“是的，现在离傍晚还有一会儿，听我抚琴吧。”“好，我去焚香。”

  傍晚，夏天的太阳在做最后的挣扎，晚霞映在荷塘里，很美。“为什么要这时候放茶叶？”她很好奇。“等入夜荷花合上花瓣，茶叶就吸收荷花的精华，到第二天荷花再开时再取出，我们就用山林的泉水沏一壶，你品一下怎样。”他一边放着茶一边看着晚霞下的她。“你怎么还是消瘦，其实你胖一点好看啊。”“是吗，那你得给我做野味补一下啊。”“你终于笑了啊，还跟我开玩笑，这样才对嘛。”他也开心的笑，心里却想，在你到来的那一刻我已经卷进你的恩怨了，只是你的心还没有对我打开，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给你一个恢复的时间，不论身体还是心灵。

  “嗯，这茶很香。”“那当然了。好了，你喝完茶，或许该活动活动你的筋骨了。”“什么？”“来，出招吧。”她接住了他给的剑，两人飞出门去，剑气交织在一起。她拔剑直指他的胸口，他一躲闪，反手打落她的剑，借势把她拉进怀里，两人翩翩落地，他的脸渐渐贴近她。这时，剑落在地上，“嗯，我去捡剑吧。”她推开他。“樱渃，我喜欢上你了，做我的妻子吧，你若喜欢这样隐居的日子我们就继续下去，若喜欢当少庄主的夫人我们就回去一起掌管御龙山庄，怎么样？”“对不起，我不能喜欢你，知道以你的身份阅历能看上我是我的荣幸，我也知道你一直亲自照顾我没有让下人来，但我真的不能喜欢你。因为……”“因为慕容云翳？那个京城四少之首？”“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可是婚礼当天你不就逃出来了？”“原来你都知道，我早该想到，御龙山庄的消息是最灵通的，你早查到我了，是不是？”“因为你来的时候身上的血有一股奇香，我很好奇，所以就查了你。我知道你是云水阁的弟子，我还知道你血中的香味是因为噬魂草，其他的你自己说吧。”她回忆起那一天，身体颤抖起来。

  我的血液里有噬魂草的精华，噬魂草是一种剧毒的草，云水阁的掌门吸取它的精华，可以容颜不老，它的毒溶进她的血液，而血液一散发到空气中，它的香气就可以毒死人。我血液中毒素的浓度还不够，血液不足以杀人。而江湖上传言水云阁有什么武功秘籍，可以杀人于无形。慕容云翳就想得到它，多次去跟我师傅索要，师傅跟他解释他也不信。那时我爱上了云翳，准备嫁给他。没想到在婚礼那天他带人杀进水云阁，还是要那个武功秘籍。为了保护云水阁的弟子们，师傅用她尽了她的血把所有人都杀了，慕容云翳知道了真相大失所望，就把水云阁灭门了，当时的我对他的爱变成了仇恨，想要杀了他，奈何自己敌不过他那么多人，于是就逃了出来，他为了他的名声，还是要抓我回去做他的妻子。而我，既惧怕他的力量，又对他的爱恨交织不清。幸好你把我救了，给我身体和心灵的恢复。

  “别怕，我去找他，虽然现在我们不能扳倒他，但我可以让他放开你。以我的势力他还是很忌惮的。我想他应该不想与我为敌。”“我不想你卷进来，不想让无辜的人因我而死。”她抬头望着天空，眼角流下两行泪水。

  入夜，柳樱渃睡去，叶飞羽拿着酒杯看着蜡烛燃烧的火苗。“樱渃，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是爱他也好，恨他也罢，我都会支持你，保护你的。”正想着，突然一个箭射进屋子，他迅速闪开，接着无数支箭穿进屋子。“樱渃，小心！”他把她抱下床，几只箭戳到床上。“怎么，是他来了吗？”她说。当箭不再射出，屋外亮起火把，有个声音说：“叶飞羽，让她出来吧，她必须跟我回去，希望你不要阻拦。”“你先不要出去，我去对付他。”叶飞羽对她说。

“呵，阵势挺大啊，带着你的军队来了，慕容将军。”“对付你自然要用最好的，叶少庄主。我们就不要寒暄了吧，要么她自己出来，要么我杀了你再抓她出来。”“你杀得了我吗？再说你杀了我差不多整个江湖都会与你为敌了，你真要这么做吗？”“我才不怕你，江湖传言叶飞羽的剑是天下第一，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一把剑怎么抵挡住我的整个军队。弓箭手准备！”“那就试试。”叶飞羽祭出了他的剑，眉眼中透出杀气。“等等，慕容云翳，我跟你回去。”她走出来，站在慕容云翳的面前。“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不能再失去你。”她对叶飞羽说。“我跟你回去，你不要杀了他，好吗？”她对慕容云翳说。“可以，这样也算对他客气了。  “等等。在她走之前，我要给她个东西。”叶飞羽说。

  叶飞羽拿着一株草木，“看，这是噬魂草。我派人在波斯找到的，我帮你把它的精华输送给你。”“我以为除了我师傅那一株世上没有第二棵。”“来吧，这样你也可以用你的血保护自己。”他们盘坐起来，周围升腾起红色的气，一会儿柳樱渃的眉心显现出一个花钿。“好了，你走吧，若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找御龙山庄的人。为了你师傅，为了云水阁，为了我，你要活下去。”“会的，我会记得这里，记得你。”她闪着泪光的眼睛，是那么的伤心和不舍。

  深秋，荷花谢了，一白衣男子站在落叶纷飞的庭院独饮。“少庄主，今天她出嫁。”侍从对他说。“我知道了。”风吹散他的头发，吹过他寂寥又悲伤的琴声，悠扬而去。

  琴声中，还有他苍凉的声音：

彼时有谁拈花

当年是谁挽发

如今花尽谢了

青丝不换白发

朝已罢 恨暮也难追啊

想桃花 那是谁的容颜啊

故人啊 已做了他人嫁

我把走远的前尘都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