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八月份写了篇文章,大概讲述阅读的乐趣。有段话我写“日复一日的朝九晚五,日子仿佛复制粘贴,唯有不同的便是每日的阅读,带给我不一样的世界。阅读成为在经历不少片刻的‘小确幸’的事情后为数不多的能带给我长久欢愉的东西。人生其实挺难发现自己真正拥有的是什么,我所拥有的物件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想不起来我拥有些什么。在短暂的欢愉后,很快就把他们扔在脑后。只有阅读,在任何时候想起来,都能觉得安心愉悦。”前几日我看点击数和评论,看到一条评论说“我最讨厌就是你们这些矫情的人说这些不接地气形而上的东西,你觉得日子复制粘贴是你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感官变得迟钝。你觉得朝九晚五的日子毫无生气完全就是缺乏面对当下的勇气。阅读不是带给你长久的愉快只不过是你逃避现实的借口罢了。照你话说,你一年读了十多本书快乐无比,但像我这种一年一本书都不读的人岂不是生活在泥里毫无喘息的余地?告诉你吧,我一本书都不读也比你读十本书开心十倍。”这条评论简直就是把我从温暖缺氧的室内拉出寒冷但氧气充足的冰天雪地直击内心,我惊叹,文字对面的陌生人竟毫不费力看穿了我被淹没在体制内的无所适从,尬笑。
2.《冈仁波齐》上映的第一天就火急火燎带着一份情怀去看了这部记录藏民朝圣的电影和我曾踏足过的地方。下午场,观看这部影片的人并不多。然而,在影片中不断出现我所熟悉的地方和曾经走过的风景时,记忆的书本仿佛被那垭口的风一页页翻起。影院里,有人和我一样,看到某一些场景,也在轻声说起熟悉的地方。或许,特意过来看这部片子的人,大多是走过西藏的,哪怕不是川藏线,也是去过拉萨的,亦或是始终向往这条朝圣之路,迷恋那接近天际的神山。它并不是纪录片,只是像纪录片一样克制。剧中的演员,都是芒康的普通藏民,西藏人去演西藏人的朝圣。演员们甚至连剧本都没有,就是一路虔诚地磕长头,真实地走自己的朝圣路。片中有一个场景,十岁的小女孩磕头磕到头疼,趴在妈妈怀里,老人建议她休息一天。妈妈却说“磕头好,磕头长见识。”小女孩点点头:“我明天继续磕。”不在一个价值观体系中,我惊叹,磕长头到底怎么长见识了?
3.在青岛老城区散步的时候,偶然路过一幢很漂亮的红房子——嘉木美术馆。恰巧里面正在举办小型画展,画展作者在小楼门口朝每一个来看展的人报以微笑。走进去看到提着菜篮子的老人带着老花镜认真看画、家长给小朋友讲述画中场景、一个人独自站在展厅的中年人...小红楼,门朝东,银杏树下,幼儿园畔,尽显家常。二楼延伸出一间全是落地窗的房间,柔软的白色地毯,厚重的根雕茶几,白头发老人弹着吉他,卷发的中年男人吹着长笛,戴着帽子的爷爷拨动着琵琶,闭着眼睛的大叔坐在旁边拉二胡,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边合奏一首爱尔兰民谣(曲名保密,这是我不能分享的美好,笑)。茶海上的茶杯冒着热气,窗外银杏摇曳,三五好友齐聚喝茶弹琴,琴声悠扬回荡在整个小院,画上花鸟鱼虫仿佛也随琴声灵动,我驻足惊叹,这里此刻就是人间天堂啊。
在知乎上看到过一个问答“去过一百个以上的国家是种怎样的体验?”回答“懂得了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天然正确和绝对的政治正确,能够接受别人有不同的三观及其衍申出来的思考方式。”一语中的。的确在藏区,不用上义务教育的小女孩、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能做大幅度肢体运动的强壮藏族妇女、一路上遇见的都是虔诚善良的藏族同胞、近十位农村壮年劳动力脱离生产活动花费数月为他人祈福。西藏与我生活的地方也许确实是两个世界。阅读是一种逃避但他仍有乐趣,我却不能因此而抨击从不读书的人,或许他人的快乐的确是我从未体验过而远远大于阅读的。在美术馆的艺术家们喝茶弹琴好似天堂的生活也许仅仅是我认为的天堂而他们眼里的日常。用自己的眼睛解读别人的世界,就能解读出五花八门的心灵鸡汤。《冈仁波齐》的导演张扬在电影花絮中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活方式是完全正确的,但若干年后,人们仍可以从这部影片里,看到有一个民族还这样生活过。”我越来越认可的一句话“存在即合理”,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生活方式,三观体系。只有自我意识不强,各方面层次不高,眼界狭隘,见识短浅,毫无内涵的人,才会一板一眼的模仿身边的普通人。生活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不是前后相循的因果。生活是微积分,是小事件的积累,我在一个又一个惊叹中,渐渐认识到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不同的价值观。毕竟除了米饭面条,这世界上还有人的主食是土豆、豆子、玉米、青稞、黍麦、苔麸,甚至炸香蕉。有一夫一妻的社会,也有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甚至母系氏族的。有人崇拜上帝、佛祖、安拉,也有人崇拜大地之母、海尔塞拉西、化作巨大水蟒的河流之神,一个人眼中的大逆不道很有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眼中的天经地义。
神山圣湖不是终点,接受平凡的自我,但不放弃平凡的理想和信仰,热爱生活,我们都在路上。而一直在路上的最大益处就是,让我能够学会换位思考,能够中立包容的看待问题,也让我放下自己的成见,做一个谦卑有力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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