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开学以后天气越来越冷,孩子们也一层一层的加衣服,从接这个班以来一个小男生逐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每次上课都正襟危坐,不发言,不打闹,不做小动作,把自己恨不得埋进厚厚的衣服里,和别的打扮清爽的同学形成鲜明对比,那次上课还带上了帽子,我说:豪同学把你的帽子摘下来,教师里开着空调你还冷吗?他瞪着眼睛一脸木讷的摇摇头,马上就把帽子摘了下来。他有一个同胞胎姐姐,姐姐身体高高胖胖的,而他却朝着姐姐体型相反的方向生长着,我想他的妈妈不知被别人说了多少次偏心了。
他成绩很差,属于总是拖班级后腿的那类学生,都上五年级了还总是用小数减大数,最基础的计算题也一直学不会,为此我没少对他下功夫,这部分学生在老师心里是恨也恨不起,爱也爱不动那一类。他写的字真的是“入木三分”啊,这个词到了他这里只能浅显的表示字面意思,深层次的意思就达不到了,在他手里笔就像成了一把刀,我心想:这得是多恨写作业啊,他那个性十足的字迹能让老师从厚厚的作业堆里一眼认出哪本是他的来。他自知学习不好却非常会来事,几乎每天来的都很早,帮着值日生做点事,或者竖起耳朵眼珠转的溜溜快等着老师来班里喊人帮忙,但是等到发作业或者发卷子的时候他都会老老实实的坐着把头快要埋进衣服里似的,像是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一样。
慢慢了解他的性格以后我收起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发现了其实他最缺乏的是自信心,上课要么人云亦云不知其所云要么沉默是金的坐着,自知成绩不好靠着积极劳动刷存在感,那天正好见他来办公室领营养餐,我就把他叫过来说:以后你的衣服拉链不要拉到头,要漏出脖子,回家再洗洗脖子,理理头发,上课仰起头,你就是最棒的。他被我冷不丁的冒出来的一句话吓到了,瞪着眼一脸木讷的不知所措,我重复一遍后,他使劲的点点头快速的跑了出去。
记得那次中心校领导来听课,我分了几个小组让他们先讨论再汇报,轮到他们组时,却只有组长一个人上台,我说:你怎么就成了光杆司令了啊,你的威严把其他组员都吓跑了吗?组长憨憨的说:他们都不来。我说:现在问一遍,有谁愿意陪你完成任务?我刚一说完豪同学就站起来说:老师我来。说完就飞快的跑上台,配合着组长完成了任务,虽然不是很完美吧,但是却把我惊呆了,教他这几个月来,我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声音还会那么洪亮,平时让他背个定义,概念,规律什么的,每次都差不多耳朵贴在他的嘴巴上了,越让他大声点他越是小声,就好像手机上音量键坏了一样,怎么嗯也嗯不动。我只能看着他干着急,那天我对他说:原来你欺骗我那么久啊?我还以为你的声音大不了呢,从今天起你要给我一个补偿,我就要你这么大的音量,行不行?他还是瞪着眼睛木讷的点了点头。下了课我还想呢,是不是领导来了就想着说对说错,我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呢?还是勇气或者潜力突然爆发出来了呢?
以后的几天我进了教室就看向他,而他也在偷偷的看着我,不再包裹的十分严实了,上课时直起身子漏出来白白的脖子,头发也梳的很自然,有时候也参与课堂互动了。
想起了佐藤学教授一本书写的一句话:“决心把那种期待学生会发生戏剧性变化的教学转变为不间断的可持续培育学生的教学”。我相信“那个把自己埋进衣服的男孩”以后会慢慢的改变着,我静静等待着,教学中哪有那么多奇迹出现,有的只是师生的坚持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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