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我一个人正在吃饭，父亲打来视频，我高兴地接了。
视频里，父亲头发花白，满嘴银须，眼睑浮肿，看上去十分苍老。
我看了极为心疼，说：“您该去理个发了。”
父亲答应得很干脆：“好，我今天去理个发。”顿了顿，又问我：“房子装修好了吧？”
我笑着说：“装修好了。”
父亲突然嗓子沙哑地说：“我想去你那里看看。”
我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回答说：“好哇！好哇！”
父亲咧嘴笑了，脸上的沟沟折叠起来，仿佛把一辈子的笑容都堆集在了脸上。
平日里，父亲无论多么高兴，也只是抿嘴一笑。可想而知，他是真的开心了。
父亲固执，平日里极少出门，每次我们两姐妹接他上家里玩，他都摇头拒绝，说：“我哪里都不想去。”
姐姐家离父母家约一百里，父亲还是去过一次的。正是这一次，让姐姐气得够呛。
那次，母亲生病，住进了姐姐家附近的医院。因一时慌乱，我们忘了带母亲的医保卡。于是打电话让父亲送来。
父亲知道姐姐爱吃红薯，他带了满满一蛇皮袋红薯，急匆匆赶来。
当时姐姐正在炒菜，我开的门，父亲进来后，放下红薯和医保卡，立马转身出了门。
姐姐拿着锅铲追出去，很是气恼：“您慌个么子，难得来一回，饭都不吃，您让我怎么想？”
与此同时，我也跟出门外，对父亲说：“您这么急干嘛呢，马上要吃饭了。”
父亲撩起衣角，擦了把脸上的汗说：“我吃过饭来的，我不回去，家里没人。”说完，就像后面有人追逃似的下了楼。
姐姐横了我一眼，嘟着嘴说：“真是的。”
后来，姐姐曾屡次提起此事，且每次提及，都忿忿不平。
每每此时，父亲总是笑笑不语。
试想，去姐姐家都难，我离家千里，就更别提了。
哪知，父亲这次竟主动要来我家玩，我除了欣喜还是欣喜。
但是，我很快收敛了笑容，内心泛起一阵酸楚。
近两年来，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他这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要来向我辞行了。
看着父亲那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脸，我良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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