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金库重地,只有两样东西:现金和监控。梅是分行的大出纳,也就理所当然地是金库的常客,小鱼儿是梅的好搭档,俩人各自管着库房内的钥匙。
进库房要经过三道门。每天早晨看大门的于师傅听到他们的呼唤声,从猫眼处的探头里看到他们在入户登记簿上签好字,就给他们打开第一道门。
二门和幺门,都是机械锁和指纹锁结合使用的。梅和小鱼儿分别将自己保管的钥匙插入各自管辖的钥匙孔里一扭,在将采了指纹的手指头同时按在指纹仪上,门就会自动打开。
每次他俩按指纹的时候,小鱼儿总是取笑梅姐,说自己和梅姐比和女朋友配合还默契。梅姐就倚老卖老说,要不咋俩也配合一次试一试,反正我老大姐一个又不吃亏。
小鱼儿就不敢往下接话茬了,“妻管严”就没有开玩笑的气场,也没有违抗妻命的胆。每当看到小鱼儿宠女友的模样,梅姐总是黯然神伤,为啥别人家的都这么好,而自己的老公却是一个不着调的。
梅姐的老公五毒,他起码占了四毒,如果他胆敢把嫖沾上边,梅姐是无论如何也要和他离婚的,趁着还没有孩子。多少次老公输了钱回来耍赖,梅姐一想他还能守着自己没有出去嫖,没有越过自己的底线,dan那就算了,还是原谅他吧。但梅姐一次次的让步换来的不是浪子回头,而是得寸进尺。
家里值钱的东西已经被老公拿去贡献给赌场了,除了要紧的锅碗瓢盆,和两张卖不出去的破床。老公心情不好要家暴她时,除了随身带着的俩拳头,家里恨不得都找不到顺手的工具了。
梅姐带着累累伤痕来上班,小鱼儿总是帮她买碘伏细心地擦拭,一边擦还一边恨恨地骂梅姐的老公不像男人。梅姐有时候就说,你骂错了,我看到了,他真的是男人。
小鱼儿一怔,停了手,望了梅姐一眼,就转身走了。留着碘伏在那儿,随梅姐自己爱擦不擦。
被老公家暴时,梅姐会怪罪自己的绝世美颜,都说红颜搏命,她就是典型。如果不是因为美貌,老公就不会注意到她,也就不会强暴她后又逼婚。很多次她想反悔,老公就恶狠狠地警告她:你今天敢走,今天就是你老爹老娘的忌日。
父母老来得女,拖着病体养大自己不容易,梅姐可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死于非命。
但是来到单位,被小鱼儿悉心照顾时,看到小鱼儿温情的目光时,梅姐又感谢自己的美丽,因为除了美丽的容颜,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站在小鱼儿身边。
小鱼儿是那么优秀,学历好,人幽默温情又帅气。是一款人见人爱型的帅哥,可惜晚来了两年。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到恶霸老公手里。
梅姐想摆脱老公的纠缠,她想逃走,想带着父母逃走,想带着金库的巨款和父母一起逃走。
她暗暗调查过金库的环境,金库看上去守卫森严,层层设卡,但是金库是有漏洞的。她早就发现西南边角落的监控坏了,坏了好久了,也没有人来维修。可能大家都觉得这儿是安全的,没当回事。
前天她已经趁着小鱼儿换腰条的时间,在桌子的掩护下,偷偷将一个装满现金的尾箱和一个装满纸张的尾箱予以调换,又趁着关灯的瞬间将尾箱挪到了没有监控的角落。而空尾箱上了锁,被抬入库房里间。
有钱的尾箱没有上锁,和几个空尾箱,还有大捆的腰条纸一起堆放在角落里。这个月领导已经盘库完毕,一个月内,他们不会打开尾箱点细数,他们只会数箱子个数。
门口的于师傅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摆设,而二门和幺门进来复杂出去极容易,只需要带拢一下,门就会自动锁定。现在她就等着一个机会,等着小鱼儿出去的时候,她墨迹一会,让他先走。然后她好带着现金出去。
一个月前她做好了父母的工作,谎称带他们出去旅游,用他们的身份证买了机票,打算带他们去那地广人稀的西部地带,找个犄角旮旯和父母自给自足,共享田园之乐。
今天她又拖着被家暴的残脸来上班,小鱼儿又要出去买碘伏了。她就知道小鱼儿是关心她的,是心疼她的。她也知道,小鱼儿一走,她就可以把现金化整为零裹着带出去。
但是她很想知道,在小鱼儿的心里,自己究竟是何份量。她拉住了小鱼儿拐到墙角,她与他面地面,相互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她用热切地眼神,期待着小鱼儿的男人体验。
她就要走了,带着父母一起走了,她要感谢这多日子里,小鱼儿对它的爱护和关照。
小鱼儿立在原地,用眼睛死死盯着她,他的眼神里,有深深的探索,他似乎要用眼睛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梅姐被他看得身体一激灵,似乎有一团火串上来 ,把脸颊烧得好烫。
“角落里没有监控。”她说。她心里想,如果他愿意,他喜欢,她可以为他留下来,哪怕家暴一次比一次猛烈,只要次日能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她什么都能忍受。
“我知道。”他答,“我知道这里有一个不同的尾箱。我还知道你买好了机票。”
“你可以告发我。”
“不,你可以自己把尾箱换回来。”
“不,我要走,这里没有我可以留恋的。”她转过身,扶着尾箱哭泣。
他举起手,再落下就可以环住她纤柔的腰。但是手就那样化了条弧线,又收回来,交叉在胸前,收拢。他转身,拿出手机,拨通:“亲爱的,前几天跟你说的梅姐,昨晚又被家暴了,是否可以按照你哥说的方法起诉?”
“那肯定啊,这样的家暴要毫不手软,绝不迁就,否则只能毁了梅姐一辈子。就是要快刀斩乱麻。你带她来吧,我们保证可以帮她打赢这场官司,让他成为她的前夫,还会让她毫发无损。昨天打的,越快来越好。”
”这是谁?她怎么这么有把握?”梅姐转过身,眼里噙着泪,满是感激和惊讶。
“公安局长的千金,也是我女朋友,我俩是校友,毕业时她分到总工会了,主管妇联工作。他哥是省里有名的律师,他说了可以帮你全身而退。今后我再不用替你买碘伏了。”
她一笑,噙着的泪水被挤出眼眶,顺着脸颊流过那块淤青。
“顺便告诉你,为了迎接省里的检查,监控上个月就修好了,你那天刚好来得晚了,我以为你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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