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这几天我觉得胃里涨得慌,吃不下饭去。”
江幼斌把手按在朱琪琪的肩上的时候,琪琪不耐烦地甩开了它。江幼斌回家的时候夜里11点多了,一身的酒气和呛人的烟味,琪琪对他实在懒得应付,对江幼斌那天夜里的呓语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你天天再多喝几顿酒,就不用吃饭了!喝酒还用吃饭吗?”
“琪琪……”
江幼斌还想再说什么,琪琪却推搡着他进了浴室,“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还得送宇宇上学,凉水杯里有我泡好的茶,你想着喝点,我先睡了哈。”
如果那天江幼斌向她诉说身体不适的时候,她能够重视一下,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琪琪握着一把干瘦如若枯枝的手指,望了望半躺在病床上,腹部膨隆的丈夫,心中不由哀叹。
可是,任由她如何悔恨和懊恼,所有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更改,时间以它唯一的特性,只会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它像一头任谁都无法控制的野马。
才不过3个月的光境,江幼斌的面庞从红润开始变得灰暗、眼窝一点点塌陷下去,面颊也如同刀削,只显得他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起来。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某些变化,他变得比往常更容易感觉到疲惫,只不过这种疲惫并没有随着休息的增加得到缓解,而是从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醒来,他身上的倦怠又增添了几分,他怀疑是不是那软绵绵的席梦思对他施了魔法,使他身上的力量一天天被抽离出来。他强打着精神应对着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厥,被送到医院。
有多久她和他没有同床共枕了?
琪琪愣愣地盯着睡梦中依旧蹙着眉头的丈夫,她回忆不出来最后一次和他亲密的时间。3个月?还是半年?或者更久?
刚结婚那会,他总是涎皮赖脸地抱着她求欢。她只当那是妻子应尽的义务,对他的态度只是敷衍。事后他总是意犹未尽搂着她,拨弄一下她的秀发,亲吻她的敏感的部位,她则是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起来,去浴室里处理干净自己。没错,她觉得做这样的事情是羞耻的,无趣的。
可是如果不是她的冷淡,他是不是不会也变得对那件事变得兴意阑珊?如果他和她一直睡在一起,她是不是可以早一点发现丈夫的身形的变化,是不是……
朱琪琪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泪水打在洁白的床单上,很快晕湿了一片。
CT诊断书上写着:原发性肝癌,大量腹水
而从医生的口中朱琪琪得知,她的丈夫已经失去了手术治疗的时机。
他一定默默忍受了许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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