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两个学生家同住在一个老小区,离学校十多里路,坐公交车等来等去麻烦,安干脆花50元买了个二手自行车。
安方向感特好,第一次家长说了路线,他很快就找到了。现在他已经轻车熟路了,车棚放下自行车后是一路小跑,辅导完家教后他还要去帮图书馆阿姨轮换一个小时,图书馆阿姨每天要回家做饭给生病的老公吃,轮换一小时是安承诺给她的。
刚入校时安在图书馆借书,看出了阿姨的心不在焉和焦虑,就关心地追问并提出了轮换帮忙的想法,阿姨很是感激,正巧她亲戚家孩子需要物理辅导,安就得到了这份家教工作。
然后因为安辅导得仔细,这个家长又推荐给了他同小区的朋友。这样每周晚 18:00-19:00的时间他就全安排满了,一天跆拳道,六天辅导课。写作社基本都安排在周末白天,他利用每晚睡前和平时零碎的时间,日更一千,日子过得紧凑而充实。
这个老小区没有电梯,狭小的楼道里贴满了牛皮癣的广告纸,看起来乱糟糟的。安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多破旧了。城里人贫富差距悬殊,很多普通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安“噔噔噔”往楼上直跑,到了四楼楼梯拐角处,就听到楼上也传来了往下快跑的“噔噔”声,安忙止步靠边避让,还是被楼上的来不及止步地撞了个满怀,两人都跌坐在地上了,手里的资料都散了。
“对不起对不起!”楼上的头也没抬地开始分捡资料。
安觉得声音好耳熟,歪头看去发现竟然是阳。
“阳!”安惊讶地唤了声。
阳愣了一下,陌生但好听的声音,竟然是她跆拳道课上没礼貌走人的学生,一股烟味走进教室的同学,篮球架下耍酷的新生,校刊上观点鲜明让她不自觉多了解了点的安。
“安,怎么是你?”阳也很是惊讶。
安心里激动了一下,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若不是跆拳道团长介绍,他还不知道她叫阳呢。
“啊——呃——是啊,好巧!”安挠了挠后脑勺,一时竟然不知怎么搭腔了,笑了笑,回答得结结巴巴的。
“你不会就是五楼家的家教吧?”阳用家乡话问了句,最近楼下阿姨逢人就说,她家孩子得了真人指导了,成绩哗啦就提上去了。阳还暗地里不屑那阿姨的浮夸了,哪有人那么神奇,辅导课才上几节课就让孩子开窍了。
“怎么,你也是我老家的?!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家乡人的啊?我在这儿五楼做家教呢,你也是来做家教的吗?”阳突然用熟悉的家乡话跟自己交流,安顿有股热血往脸上直涌的感觉,难道阳背地里做过自己的功课?难道她对自己也有好感?安异常兴奋起来,不再结巴,甚至一反常态,从没有过的连环炮问起来。
“呃——那个——”这回却轮到阳结巴了起来,她脸一红,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我,我家住这里六楼。”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住这里有什么不好,也从来不忌讳告诉别人自己家里条件不好。
但这会面对安,她突然为自己住在这里有点难为情,她搞不清楚这股突然冒出来的虚荣心为哪般。明明先前还因为他离开自己的第一堂跆拳道课而憎恨他来着,开学第一课还因为他身上的烟味嫌弃过他呢。
也许是安篮球架下的耍酷,也许是安对爱情专一的论述化解了自己多年对妈妈的再婚的心结,是啊,喜欢一个人时必须一心一意是为专一,但如果那个人不在了,再一心一意喜欢另一个人不是对专一的背叛,而是对前面爱的延续,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另一种解读。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长得俊秀、才华横溢的男生了,但这次比较和风细雨,不同于当年对月的疯狂迷恋,这辈子她都不会再那么炙热地去爱了。一想到失联若干年的月还植根在自己的内心,她就觉得悲凉。
阳还是不自觉地去查找了安的档案,获悉他竟然曾经跟自己一个母校。只是碍于自己半工半读,还没有机会问及她关心的静和校园里的枇杷树的情况。妈妈自从离婚后精神状态很不好,现在已经不工作了,她得要靠自己挣出学费。此刻她急着赶去的就是跆拳道馆孩子培训的课件。
“安哥哥!阳姐姐!”五楼的门开了,安的学生发现到点了安还没来,准备下楼看看时,奇怪的发现了安和阳,他们正脸红红地坐在四楼的拐角处。
安和阳忙站起来,分别挑出自己的讲义,拍了拍灰尘,道了声“学校见”,就各忙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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