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傍晚,下班,搭公交,地铁中,下地铁,出站,上楼,交替穿过昏暗的缓冲平台,到了七楼,掏出钥匙,开门,关门。零碎的动作串起三百六五个平淡日常,这一天不能再稀松普通。
叮咚,手机来了信息。妈妈微信告诉我,他于下午在自家楼顶跳下,选择这种壮烈的方式给人生亲手写上一个句号,二十年的日子在这一天走到尽头。
愕然盖过心头,我不能悲伤,尽管妈妈用了悲痛两字,我感到遗憾。梁先生抛弃了父母,抛弃独生身份,抛弃大好身躯与光阴,离开了大家。
此前,我不知梁先生的事情,他父母是我家相熟的老师,梁妈妈常记挂起我,妈妈说我若回家一定登门拜访,师恩重重云云。不知回家的细碎光景里,为何总有理由没去成梁老师家,此事后再去,已经不是同样心境。从妈妈的口吻中,我在脑海中勾勒出梁先生短暂的一生。梁先生幼时调皮捣蛋,学业优秀,家境富裕,我和他曾在同一小学共读,记得他捉弄同学的样子。初中,梁先生去了小区对面的贵族学校,学业下滑,转良,高中转至十七中,与人不和,性格开始变得低沉不爱言语。高考失利,重返高中复读,考上大专,心理出现问题,需接受心理咨询。大学一年,无法忍受学校生活,这次决定休长假回家。至此,梁先生的人生华章完结。抑郁症,盗走梁先生,夺走梁家独苗,带走了这个书香门第的未来。每每回家,车驶入小区,经过小学,会下意识的快速离开。我害怕偶遇梁妈妈,也不知以何种面容面对她。有时候,死别之后的生离,不过转用一种深刻的方式让未亡人铭记已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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