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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举着灯,轻轻的下了楼。声音又一次传来,好像是拖动东西的声音,顿顿挫挫的。两人都紧张了起来,握紧了枪。
走下楼,透过门厅的玻璃,他们看到大门被开了。
月色照了进来,门口赫然站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月光从外边射进来,看得很清除,这个人个子不高,但影子很长。
男主人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眯着眼仔细看了看。
“天啊,这是舒尔塔!她要做什么?”看清楚那人之后,他不由得惊呼了出来。
知道是熟悉的人,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他们赶紧从里面的门出来,走了过去。
这时候的舒尔塔穿着睡衣,光着脚,正缓缓的走出大门。男主人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孩子好像听不到似的,只是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医生连忙制止了正想要去拉孩子的男主人。他说孩子在梦游,千万不能叫醒她。
两个人站在舒尔塔身后,面面相觑,静静的等着。
孩子盯着月亮发呆,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依稀听到了几声“爷爷,爷爷。”
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身,从两个人身边走了过去。
男主人看到,孩子的眼睛是睁着的,走路很正常,只是好像看不到他们。
医生示意跟着孩子,去看看情况。两人跟在后面,舒尔塔上楼,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爬上床躺下了。
两位先生,悄手悄脚的走到床边,看了看,她睡着了,被子压在身子下面。
医生摸了摸孩子身上,是冰凉的。他让男主人去另拿条毯子过来,这会儿不能惊动孩子。
主人打开柜子,去拿毯子,竟然从毯子下面,掉出很多小面包,掉的满地都是。
从看到舒尔塔站在门口梦游开始,男主人就一直是混乱的,这下更晕了。搞不懂,这些小面包是做什么用的。
医生让男主人出去等他,自己留下来观察孩子。他给舒尔塔轻轻地盖上毯子,小女孩儿突然醒了。
她吓了一跳,刚想起来,医生赶忙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们见过面,舒尔塔认出了医生,她平静了下来。
医生温和的问:“舒尔塔,不要怕,告诉我是不是梦到什么了?身体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孩子满脸忧伤的说:“我梦到了爷爷,我想爷爷了!”
她用小手捂了捂胸口,说:“我这里很疼,很想哭。”
孩子的这些话,医生大概知道了她梦游的原因,点了点头。
他接着问孩子:“那你在柜子里藏那些小面包,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些是给奶奶留的,她牙齿不好,咬不动硬的面包。”舒尔塔说完,眼圈红了。
医生安抚了孩子,拿起那只木头苍鹰,仔细的端详着。为了让孩子开心起来,他拿着苍鹰在空中做着飞翔的动作。
没想到,这下更激起了舒尔塔的忧伤,她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医生惊慌失措的安慰着孩子,眼圈也红了。他心里也很疼,这个可爱的孩子,感情太清澈了。把这么多思念,都压在心底,积忧成患了。
安慰好小舒尔塔,待她睡去后,医生去找了男主人。
“伙计,这孩子得了思乡病,必须要回到家才能康复。否则,梦游只是比较轻的症状,再往后发展,会更加严重。”他一脸深沉的冲男主人说道。
这个建议,男主人断然拒绝:“不可能,我的朋友!孩子不能走,你能否用药物给她治疗,多少钱都可以!为了克拉娜,我们要留下这个孩子!”
医生愤然站起,他告诉男主人说:“别异想天开了,朋友!这种病,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抑制,那就是送孩子回家。为了你的克拉娜,让这个可爱的孩子出问题么?这不公平,我的朋友。”说完他拿起外套,想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医生转过身来说:“听着朋友,我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要想这个孩子不受到伤害,那就是赶紧把她送回她爷爷那里,让她回家,病自然就痊愈了。你好好想想吧,再见!”
医生走了,男主人愕然的站在原地,细细的琢磨刚才的对话。他心里在激烈的斗争着,莫衷一是。
实在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他拿起蜡灯,来到了妻子的卧室。看着墙上那副油画中的妻子和女儿,不由得热泪盈眶。女儿和妈妈的感情至深,妻子亡故后,克拉娜因思念而一病不起。自己也因对妻子深深的想念,选择了逃避这个家。现在,因为亲情,要让这个小精灵般的孩子,重蹈他们的覆辙么?这太残忍了。
可是,女儿的状态最近好了很多,全是因为可爱的舒尔塔。如果把她送走,克拉娜会怎么样呢?他久久的看着油画,思索着,犹豫着。最终,母女俩的笑容,好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第二天早上,男主人把克拉娜先叫了起来,他要与女儿商议一下。
他没有想到,女儿见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昨天是不是抓到鬼了。
男主人生气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女佣,对孩子保密这件事儿,自己亲口交代过。
女佣连忙摆手,表示不是自己说给小主人的。
这事儿不重要,要抓紧时间说要紧的事儿。他对女儿说:“听着,克拉娜。你说的那个鬼,其实是舒尔塔。”
这句话一出口,克拉娜和女佣同时惊讶的喊了出来,“舒尔塔!上帝啊!”。
男主人运了口气,继续说:“舒尔塔得了思乡病,昨天晚上她梦游了。晚上睡梦里想着回家去,所以会去打开大门。大家听到的鬼叫声,实际上是大门开合的声音。最重要的是,这种病只能送她回家才能治得好。”
克拉娜没有听明白爸爸的意思,她只听到了舒尔塔得病了。她关切的是,该怎么帮助自己的朋友。她问爸爸:“那该怎么样舒尔塔的病才能好起来呢?”
男主人索性不再绕弯子,说的更直白:“唯一可以医治舒尔塔的病,只有送她回家。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她不能再待在这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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