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金莲》里,香莲因小脚一举夺得佟家大小事务统治权,又因小脚败给天足会会长牛俊英,也就是她一直找寻的那个丢失的女儿莲心。本该为找到女儿开心高兴,她却不吃不喝,绝食使自己走向末路……
为什么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儿,她会做出这般选择呢?是社会的脚步?我看不尽然。
终其原因,她的命运,她的结局,从她的性格,已经可以窥出一二。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这话放在香莲身上,尤为贴切。她的要强,好胜,加上日益增长的死要面子,让她再也无法享受到重见女儿的欢乐。
一,小时要强
香莲七岁时,奶奶要给她裹脚,她痛得钻心,
痛得死去活来。香莲不想裹脚,从一开始裹脚,奶奶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不过奶奶找街坊来陪她,黄家三姑娘叫大脚姑,一见香莲的小脚就惊叹又小又好看。
把小脚的好处说给香莲:“你没听过支歌,我唱给你听——裹小脚,嫁秀才,白面馒头就肉菜;裹大脚,嫁瞎子,糟糠饽饽就辣子……
‘受苦一时,好看一世’
“没裹脚的孩子不分男女,裹上脚才算女的。打今儿,你跟先前不一样,开始出息啦!”
她的小眼弯成月亮,眼里却满是对香莲的羡慕。
香莲开始不再抵抗。
一天又见一个闺女,年纪跟自己不相上下,一双红缎鞋赛过一对小菱角,活灵活现,登时想到自己的脚,哪能比哪!她忽起身回屋里拿出一卷裹脚条子,递给奶奶说:“裹吧,再使劲也成,我就要那样的!”她指着走远的小闺女说。
不看她神气,谁信这小闺女会对自己这么发狠。
二,长大好胜
嫁给佟家做了大少奶奶,香莲在第一次上赛脚会上败下来之后,被二少奶奶白金宝踩在脚下。香莲想带女儿莲心喝砒霜就此了结,潘妈把她救了。
从此开始苦练裹脚,这又跟小时重新裹脚一样,疼痛再来一遍,香莲不管。佟老爷看她“蹦蹦跳跳,读得了《红楼梦》”,又给了她裹脚的书去研究,并许诺等她能够心领神会,再给她开一次赛脚会。
香莲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半夜,潘妈准时来教她裹脚。她自己再去啃书,有时啃一遍不懂,就一遍一遍重复去揣摩。香莲憋足了劲,愣是把个小脚的形,神,在第二次赛脚会上,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在在场的名居士们个个惊得失了态,二少奶奶白金宝更是怀疑她是找了个替身出来赛脚。
香莲一举夺魁,稳固了此后在佟家说一不二的地位。
三,死要面子
她的面子,其实全在白金宝这里。
说到底,她从骨子里,终究知道小脚的痛,不想让她的女儿再受这种摧残,所以,假装莲心丢失,其实是她找了牛凤章,拜托他把她带走的,以此让女儿躲过裹脚这一劫。所以,她的一生,白金宝是表面的斗,她跟自己是内心的斗。
先说白金宝,别看白金宝表面对她服帖了,但凡只要能逮住一丝机会,白金宝便会又想着开始埋汰她。
要不也不会有一回专讲白金宝三战戈香莲,那白金宝暗地里的劲儿全在怎么想法对付香莲上。谁料香莲比她别的劲儿更大,从苦心练脚,到潜心研究,早已不是那个初入佟家任她摆布的香莲了。
再说她自己,我在想,虽说文中有这样一条隐线:奶奶是个大能人,凡事再难,到她手里,都得是轻而易举;而她又能成为佟家继佟老爷之后的大掌柜;女儿牛俊英,更是潮流当下的天足会会长。暗示她们遗传了真本领,其实也都是性格要强的人,但终究要被历史前进的脚步替代掉。女儿牛俊英更是性情耿然,一如她的大脚,从小无拘无束。如今已公然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一方面她在白金宝面前绝不能输。
一方面她的心里又有两方面的矛盾,一是那是她的亲女儿,一是那是她誓死反抗的大脚板。可它们就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她必然还会保持着保莲女士尊严与荣耀,为当时还是大多数的缠足女人代言。
可是,她不想再争了,她看到了女儿,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女儿代表的时代,于她,已足矣。
怎一声长叹:成也金莲,败也金莲……
PS:不忍放图,三寸,当不足十厘米。我家小家伙三岁半,净脚长已经快十七厘米了。再折上近一半,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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