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读书的呆子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也不知道他发明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梦中,还是醉着。梦中倒是真有这两样东西,只是总把梦中的东西当东西,不是一桩笑话,就是呆子一个。
毕竟,世界是由物质与意识共同构成的。纯物理的与纯梦魇的都是人生的偏执。
读书,有时让人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时刻,但极少能沉醉到旷世而无我。即使偶尔有,也只是刹那、瞬间、片刻的放电现象。人生,最终是要自拔的。
当年,海子拿一首诗换一碗面条,齐白石拿一张白菜画换一棵白菜的交易,只是个趣闻。所谓书中的黄金屋和颜如玉,也只是个趣味,自给自足,可,上市交易,不可。
也不必认定我是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的那类,还真不敢苟同一切的偏执。
说读书是读书者的一种乐趣,世间诸乐趣之一,这话是客观和中肯的。于我还得加一句:读书之苦。
有时,买回来了一本书却发现与初想的有点"走样",但已经在你手里了,出于礼貌或者心疼那一点点支付款,就要想法子把之读完。这时,会生出些读书之苦涩。就同在饭店点了一份不可口的菜品,食之不欲,弃之又可惜浪费之感。
还有一种情况,书籍突然扎堆的来了,案头、床头、包包里都是未读的书,就有点犯怵,从哪本下手呢,便生些畏惧感,自问:何苦呢。读书读得太细致,很怕长长的篇,厚厚的本,也会生些求饶的心理。岁月何曾饶过谁?又不得不伏法。
其实,读书码字,是自己的选择,当然该是愉悦的,同时又是桩苦行僧。作学问,搞研究,哪个不是挟持于苦中作乐的人质?有句话怎么说的:没有谁能随随便便的成功。
"在世间诸多物事之中,文学艺术独具性情。其他物事的发育、生长有正因素即可,而文学艺术仅有正因素不够,还需要负因素。甚而,负因素的多寡决定着文学艺术的深度、价值和意义。"
这段话是从乔忠延的《关汉卿》中刚读来的,感觉着好像是这么回事。举个例子,比如,国家不幸诗家幸,比如,80年代伤痕文学的泉涌现象。有时,文学如榨汁,属挤压下的结果。有挤压而无苦乎?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想想那些写书人青灯黄卷的不易,遂也会生得些读书人独有的清苦。
泛而论之,读书之事,各有各的感受,和而不同。有的人闲得发慌,便拣起墙角处的几页故事会,复习认字;有的人三日未摆弄活板印刷体,就无趣到自觉得面目可憎。
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是没有门槛的高贵。尽信书,不如无书(孟子)。可见,凡事都有两面性。
如今,更多人的读书,如习惯了的下午茶,并不为当书生。闲暇,捎带喝点墨水儿,滋生些文雅,文绉绉的感觉也不赖。或者为消弭寂寞?既不为脸谱归属选项,也不为趋名逐利。耕读传家,下意识了的动作而已,一如梁启超的:唯有读书能令我忘记麻将,也唯有麻将能令我忘记读书。可见,读书也一勾"瘾"也。
并不讳莫如深,读书,已然成一些人的生命状态。毕竟,书香更是一种诱惑。也还记得文友董朝科写的一篇清丽的文章:你读书的样子,就是一道风景。
有时,读到一段好的文字,会径自停下来,做片刻的深呼吸,仿佛烧脑而缺氧;有时,会陷于自卑自闭的心池,人家怎么就写这么好呢。之后,是一连几天文事全无,佛家的闭谷一般。
还有读书读傻了的人?读书竟如驾车,也会有危险和意外,真是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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